剛到村口,幾人就被一個背著槍的年輕人攔了下來,對方打量片刻,轉過身,很有禮貌地抬手指向村子裡最豪華的一棟房子。
那是一座清真寺。
“幾位,這邊請,謝裡夫大人已經在寺廟裡等待了,還請跟我來。”
說完,年輕人自顧自轉身離開,不帶一點兒猶豫,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背後這幾個人是假貨。
和他不同,蘇尼亞幾人卻是提高了警惕。
因為按照一般習慣,這種會麵都會派遣熟人接待,派遣陌生人接待,那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阿布的損失,比他說得更嚴重。
第二種,這TND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
幾人取出手槍,子彈上膛過後,才再次啟動摩托車,跟在年輕人身後,慢慢走向不遠處的清真寺。
寺廟院子裡的杏子樹下,幾個大胡子正坐在那裡,互相說著笑話,如果無視他們身邊的槍,還有掛在身上的子彈,那麼,這就是一副田園鄉村圖。
走到石頭台階下方時,蘇尼亞脫下靴子,露出被捂了一天的大腳,從石頭台階下方的泥沙地上,抓起兩把乾淨的泥沙,放在腳上一頓搓。
搓了幾下,發現腳上還有味道,索性也不再管,任由腳上的味道散發。
深吸一口氣,從下屬手裡接過箱子,踏上台階,踩在地毯上,慢慢走進禮拜堂。
紅色地毯的儘頭,坐著兩個人,一老一中。
老的人,自然是這座清真寺的阿訇,而另外一個人,就是阿布。
兩個人相對而坐,正在探討著什麼。
蘇尼亞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還沒靠近,坐在地上的阿布直接跳了起來,指著蘇尼亞的腳,大聲質問道:
“你就不能弄點水洗一下再進來嗎?”
阿布在說話,而旁邊的老阿訇,就比較直接,直接開始誦念經文:“信道的人們啊!當你們起身去禮拜的時候,你們當洗臉和手,洗至於兩肘,當摩頭,當洗腳,洗至兩踝……”
“如果伱們害病或旅行,或從廁所來,或與婦女交接,而得不到水,你們就當趨向清潔的地麵,而用一部分土摩臉和手!”蘇尼亞搶在老阿訇之前,將後麵的內容念誦完畢。
隨後放下箱子,在兩人身邊坐下,開始給兩人掰手指頭:
“說實話,你們這個清真寺,應該安裝自來水,起碼要在門口做一個洗手的池子,讓人可以清潔自身。”
“如果是以前,那或許還很麻煩,但是現在,我覺得沒有那麼麻煩,隻是你們不願意去做罷了。”
麵對蘇尼亞的刁難,老阿訇怒目而視,大有一言不合,就把這個該死的家夥扔出去的想法。
而旁邊的阿布,就顯得非常淡定,打量了蘇尼亞一遍,就將目光落到了旁邊的皮箱上。
和上一次見麵相比,這一次,蘇尼亞整個人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他臉上容光煥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名為自信的氣息。
這在以前,是絕對看不到的。
察覺到阿布的目光,蘇尼亞下巴對著旁邊的阿訇一點,小聲問道:“我們商量機密,他不適合在這裡吧?”
“他很適合。”阿布沉聲回應一句,跟著慢慢挪動屁股,擋在了老阿訇麵前,看著蘇尼亞,繼續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說吧,你約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被問及目的,蘇尼亞非常坦然地開口說道:“沒啥,合作!”
“根據我們的情報,阿美莉卡人和新政府往巴米揚地區,還有北部阿姆河地區增兵了。”
“南邊,毛拉的人在沿著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邊境擴張,正在向伊朗靠近。”
“他們的控製範圍增加,早晚會發現你外強中乾的事實。”
“而你們,現在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短時間內,將自身發展起來,但是你們又缺少發展的資源。”
“而我們,恰好有發展的資源,雖然不多,但是養活你們足夠。”
“當然,我也不會白白的幫助你,我要你,鏟除阿富汗境內的所有罌粟,有一根,算一根。”
“怎麼樣?”
禮拜堂的空間很大,蘇尼亞的聲音很沉重,而他的聲音,也在隨著他的話,在逐步拔高,到最後的幾個字,他的話語,已經在禮拜堂裡,形成了回音。
在不停地回蕩。
配合他那前傾的身體,還有渾然天成散發出的煞氣,極具壓迫力。
他的壓迫,隻對那個老阿訇有效。
阿布隨意地活動一下,就無視了蘇尼亞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立即反問道:
“你說出來的這些話,不是你們習慣的風格。”
“還有,據我所知,你們革命衛隊手裡的東西不多,不知道,你拿什麼來和我們合作呢?”
“最後一點,如果你和我們合作的目的,是為了控製阿富汗呢?”
“我又該如何自處?”
一連好幾個問題,讓阿布扳回一局,看著對方慢慢變化的臉,阿布心裡很舒暢。
自己這邊是弱勢不假,但是,弱者,也是有尊嚴的。
弱者不代表要吃嗟來之食。
可是他舒暢的心情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對麵的人,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戲謔。
還有一點點的玩味。
就好像是對方猜錯了底牌,在亮底牌之前的玩味。
下一秒鐘,蘇尼亞抱起雙手,淡定地說道:“那是以前。”
“可即便是以前,我們革命衛隊,也比你們塔利班要強,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而不是像你們這樣,迷茫。”
“我這裡就明人不說暗話,打擊毒品合作,是和一個東方大國談成的條件。”
“我們出人出力打擊毒品和恐怖分子,而他們,出武器裝備,還有一些基礎建設設施。”
蘇尼亞驕傲地說完,他以為會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想聽的名字,但是萬萬沒想到,阿布呆愣兩秒,直接吐出了一個國家。
“印度嗎?”
“你!”蘇尼亞的手無力地抬起,然後又無力地放了下去,隨意地擺擺手,說道:
“你覺得是印度,那就是印度吧!”
“條件我已經說完,做不做在你,你想進入伊朗休整,我可以答應,但是你要先同意我們的條件,這算是投名狀。”
說到這裡,他雙手按住旁邊的箱子,輕輕向前一推,將箱子推到阿布麵前。
隨後打開箱子,露出裡麵的書籍封皮:“前幾天,聽完你所謂的決裂宣言之後,我就突然想起我這有本秘籍,你應該用得上。”
“今天過來,就特地給你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