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死,又是十年之後,十年之後,那又是公元多少年了?
差不多公元前三百四十年左右吧。
這個世界變化的應該不大,七國爭雄還是七國爭雄,不過合縱連橫的大幕想必就快要拉開了。
一想到這,易承覺得,如果下輩子有時間的話,不如自己走一趟雲夢山,去親眼瞧瞧孫臏的畢業院校,鬼穀大學,如果能趕巧遇上蘇秦和張儀的話,那絕對是能吹幾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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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幽寂的石階山道,山道旁種著的竹林發出一陣嘩嘩啦啦的聲響,如同下雨一般。
易承回想起了這六年來在齊國的所作所為,雖然悠閒,卻也乾了不少實事,特彆是化學和物理學上的研究,他對改進這個時代效率低下的冶鐵工藝,足足有幾十種方案,這些都是經過他這些年實驗出來,不過這些方案,他一個都沒有傳播出去,而是全都裝進了自己的腦袋裡。
如果不能為官,那就一定要做匠。
這些年私底下積累的化工、機械、鍛造、種種技術,足以讓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匠人。
所以,易承並不擔心自己下一輩子的生活,隻要有一個機會,他就可以用腦袋裡的知識證明他的價值。
“來吧,老天爺,下輩子又是什麼,我都接著!”
熟悉的黑暗一下子又蔓延了雙眼,易承知道,倒計時歸零了...
.......
從熟悉的黑暗中穿越而出。
腦袋中又忽然多了一大段記憶,雙眼逐漸恢複清明,易承就聽看到一個穿著麻色破舊窄袖衣裳,滿臉褶皺的中年女子,在他身邊一直哭喊他的名字。
‘柳季。’
這個名字很土氣,在這個時代,一般隻有鄉野之人,給孩子起名才會用‘伯仲叔季’這種次序排名直稱其名。
閉上眼睛,稍稍回憶了一下,易承才知道自己猜測的果然沒錯。
這家人生活在秦國,戍魚鄉一個偏隅的村落,男主人姓柳,平日裡靠打獵種地為生,家中一共生了六個孩子,五個姐姐,到他這總算是生了個男孩,因為最小,所以取名柳季。
今年戍魚鄉遭逢大旱,當地百姓四處逃難,而他們一家現在活著的六口人便也跟著外出逃難,在秦國境內尋求活路。
他們現在正是趕在去鹹陽城的路上,一路乞討,撿食野菜,隻求活下去。
而這柳季,今天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昏了過去,一家人隻好在他身邊等他醒來。
這幅身體簡直太虛弱了,易承覺得自己的胃像是一個被許多根針紮破的癟氣球,不僅癟而且還痛,這具身體的主人,究竟有多久沒有好好吃頓飯了?
“水...”易承掙紮著艱難的說了一句。
然後就見那穿麻色衣衫的中年女子先是大驚,隨後一邊笑一邊哭,好一大會,才端來一個竹筒,朝易承口中灌了口水。
太慘了,易承沒想到自己這連著兩輩子投胎,不是死刑犯,就是逃難者,一個比一個慘。
費勁力氣抬起右手手腕,看到上麵的倒計時倒是終於讓易承長舒了口氣。
【719:54:21】
七百二十個小時,也就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