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雖然某那時已經有合縱的想法,可完全沒有那本書上說的那般詳備的計劃,連橫之勢,乃是秦國沿東西方向開展外交攻勢,聯合東方諸侯討伐其他國家,合縱則為各國結成南北走向的防線限製秦人東出,如此謀略其實也與天下的地理格局有關,從各國的軍事、地理、傳統、強弱等等來看,連橫比合縱有天然的優勢。
在那本書上所言秦國可攻可守,進可挺近中原,退可偏居西戎,優勢巨大,而中原各國卻沒有意識到秦國危險,反倒內鬥不斷,某便在此道理上,想通了合縱的重要之處。”
易承有些汗顏,他記得自己明明在給孟子和莊子的那兩本書裡,寫了不要傳於外人,可沒想到孟子這個家夥居然把書拿出來和人辯論,怪不得張家人也知道了這本書,還讓族中子弟熟讀背誦,他這種行為,跟大白於天下有什麼區彆。
“某當時便去見了燕王,隻遊說了三日,便得燕王允諾合縱,某想去拜謝一番孟夫子,可惜待某家去時,卻得知孟夫子已經離開燕國去了宋國,遂一直再無機會拜謝。”
“孟夫子隻是無心之舉,並沒有真的出手相助,蘇兄能夠說服燕王,其實也都是憑自己的本事,也無需感謝。”易承打了個圓場。
“話雖如此,某合縱之說的格局,也多虧了道門理綜的那本書,後來我得幸翻看,隻覺得其中所說的七國之勢堪稱精妙,對各國的發展局勢都做了大致預測,文筆雖簡,可卻將中原局勢分析的絲絲入扣,某打聽到,此書的作者,乃是道門理綜的上屆掌門人,而又看到孟軻莊周兩位道門理綜弟子之博學,便覺道門理綜足以堪比我鬼穀之學。”蘇秦這個時候看易承的眼睛閃閃發光,易承終於知道自己哪裡不舒服了,原來是這家夥看自己的眼神。
這家夥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匹餓狼在看一隻可口的羔羊。
蘇秦並不是有求於他,而是他在得知道門理綜的博學之後,對道門理綜知識的覬覦。
像蘇秦這種投機分子,信息往往是他最看重也是最需要的,易承之所以能預測七國的發展,並且將之寫成一本書,完全是因為他是後世人這一個原因。
他知道後麵幾百年的曆史發展,因此也完全以後世人的角度去寫七國爭霸,雖然他已經在書中儘量克製自己,不去寫如同預言的曆史事件,可對於曆史的未來走向,他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他是穿越者這一開掛事實。
這點看似無足輕重,可實際上卻如雷霆萬鈞,在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未來將駛向何方的時代,如果能有一個人去分析未來的走向,那這個人絕對可以站在時代浪潮的前沿。
道門理綜,僅憑那本書,便站在了這個時代浪潮的前沿。
可以說尤瓦爾赫拉利的《簡史》三部曲在後世受歡迎的程度,也不及易承那本手稿在戰國時代的受歡迎程度。
如果不是知識分子不夠多,易承覺得很有可能自己寫的那本書將成為戰國時期文人的必修課本,各國的君主也都會對此書趨之若鶩。
“本來想低調一些的,沒想到居然弄成世人皆知的局麵,還影響了這麼多人,看來當穿越者著書立傳還是太出風頭了,以後一定要少乾。”易承在心裡暗暗告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