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易承這種沒頭沒尾的話,禽滑釐早已經習慣,身為道門理綜的弟子,易承親口與他和孫臏說過,他知道的事情比他們多的多,並且告訴他們,這都是道門理綜通過占星之術預見的。
禽滑釐曾經也想跟易承學學傳說中的占星之術,可惜易承一句此乃本門絕學,非親傳弟子不得傳授,就打消了他和孫臏學習的念頭。
“此次印刷文章的雕版,我已經命人全部銷毀。”禽滑釐看向易承,“老夫還從未見過這般便於複製書籍的方式,那些雕版,可惜了。”
“可惜什麼,區區一篇文章而已。”易承繼續扒拉著碗中的白飯,“等我從楚國回來,蘇秦這事的風頭過去,我給你弄一套活字印刷術。”
“何謂活字印刷術?”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不是把墨翟巨子生前的語錄整理成冊了麼,到時候第一本活字印刷,就印那個冊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墨子》,來比肩儒門的《論語》,讓天下人都來看看墨家的學說,這樣才能打出咱們墨家的知名度,宣傳效果直接拉滿,到時候招聘人才就好招多了...”聽著易承滿口稀奇古怪的詞語,禽滑釐倒是沒有任何不滿,反倒是眼神有些發亮。
儘管一些詞語不理解,但易承說的大致意思他是明白的,將墨子的語錄宣告天下,且通過紙張這種輕便之物,恐怕巨子他老人家在世,也不會想到比這更好的辦法。
“再說說活字印刷。”禽滑釐難得激動地說道。
“哎呀,沒什麼好說的,現在蘇秦這事風頭還沒過去呢,貿然再搞印刷品,就是把齊國朝堂上的那些大夫們當傻瓜。”易承又夾了一塊肉塞進口中,一邊咀嚼一邊繼續道,“我這次去楚國,打算帶著義堂的五人,也算是帶著他們出去曆練曆練,見見世麵,回來之後,想必這五人在墨門中也都可以獨當一麵。”
聽到易承給墨門培養人才,禽滑釐的眼睛都彎成了一道月牙,“五人太少了,為何不多帶些人去,之前不是有十個人嘛...”
易承聽到禽滑釐討價還價似的就有點不樂意,“真當培養人才是種大白菜呢,還五個十個的,想接受我道門理綜的學說,不僅要思路清晰,頭腦靈活,還得善於應變,口才卓越,智商情商雙商在線才配接受指導,十個人才篩掉五個,這都是給您老麵子了,要不然,這批人,隻有兩個在我眼裡還算及格。”
見易承的火氣有些大,禽滑釐也不再激他,反而轉了一個話題,隻聽他輕聲對著易承道:“道門理綜的駐容之術...”
易承直接把筷子扣在了自己麵前的碗上,目光堅決地對禽滑釐道:“駐容之術乃道門理綜的不傳之秘,此法反噬極大,普通人修煉,必死無疑,此事就休要再提了。”
見易承說的斬釘截鐵,禽滑釐隻是輕聲歎了口氣,望著窗外柔聲道:“老夫也知道,當年見巨子在病榻之上質問你可有長生之法,那時不明白巨子怎會問出如此糊塗的問題,可現如今,老夫自己也總是不自覺的在想,如何能活的更久些。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老了,這世間再沒有比一日比一日感受自己衰老更折磨的事,看著那些年輕後輩們,老夫心中,卻總是有些苦澀。”
聽到禽滑釐吐露心聲,易承也沉默了,他是見過禽滑釐年輕時的樣子,那時的他身強體壯,身手不凡,仿佛世上就沒有他不能打破的桎梏,可僅僅四十年過去,他便衰老的不成樣子,原本挺拔的身姿,現如今隻剩下一副大骨架,肌肉也都萎縮了不少,因為年輕時的勞損和暗傷,讓他經常有關節痛的毛病。
“人總是要死的。”易承聳了聳肩,“就算是能活幾百年的張家人,最終也會死,唯一的不同就是有些人死了,卻有人能繼承他的遺誌,而有些人活著,卻同死了沒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