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刺殺秦王,張良在十年的時間裡做了很多準備。
機會往往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一點,不論是在兩千年後,還是在兩千年前,都一樣。
在潁川縣的一間小院裡,易承看到了張良給鐵衝準備的那柄大鐵錘。
那確實是一柄很大的鐵錘。
整個錘麵用純鐵打造,黑色的四方麵上畫著雲雷樣式的紋路,整個鐵錘長約兩尺,寬一尺,堪比鐵桶大小,尾端是一根兒臂粗的粗木杆。
“這東西有多重?”易承朝張蕤問道。
“一百二十斤。”張蕤有些得意道:“這柄鐵錘一共熔鑄了三百斤的鐵料才鍛造而成。”
易承知道張蕤的驕傲從何而來,六年前嬴政收天下之兵,聚之鹹陽,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中原的鐵器自此就變得非常稀少,甚至出現了十幾家共用一把菜刀的情形,從夷陵一路過來,易承也察覺到這種情況。
秦軍軍中對鐵器的管製非常嚴格,甚至比後世軍隊對槍支的管製還要嚴格,如果遺失了自己的武器,輕則流放,重則殺頭,即便是青銅器,懲戒也很嚴。
易承他們也在舞陽城關曾遇到的一夥強人,那些強盜也沒有鐵刀鐵劍,用的都還是一些石斧石茅,隻有他們的首領有一柄青銅斧,由此可見秦國下層百姓普遍缺少鐵器。
能在這種嚴密控製鐵器的時候,弄到三百斤的鐵料,確實值得驕傲。
“鐵衝師兄,這柄鐵錘便是汝要用的武器。”張良走到鐵錘邊,朝鐵衝說道。
鐵衝走到鐵錘邊,伸手攥住粗木柄,一個用力,鐵錘便被他牢牢地舉了起來。
隻見他雙臂用力,雙手握柄在空中甩了幾下,巨大的鐵錘竟被他舞的有破空聲,看的易承目瞪口呆,難怪張良要去峨眉山請他來,這種武器,也隻有鐵衝這種大力士才能發揮其威力。
“不錯不錯,甚合某家。”
“隻是這柄鐵錘不是用來廝殺,而是用來砸的。”張良也微笑著說道。
“砸?”鐵衝有些不解。
“正是。”張良說著,便走到後院一處草垛子邊,拉開鋪在上麵的草垛子,那裡居然停放著一輛破舊的紅木馬車,馬車的車廂墊了三層厚木板,雖然破舊,但看上去似乎很結實。
“把豬牽來。”張良吩咐道。
很快就有人牽來一頭哼哼叫喚的豬,這豬很大,有一人來長,呼扇著一對大耳朵,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衝到那輛破舊的馬車上。
那名仆役鬆開拴住豬的繩子,豬便熟練地拱上了馬車,而後在馬車中間擺放的石槽裡大口的咀嚼食物。
“鐵衝師兄可先投擲試試力道,覺得可以,便去十丈之外的土坡上,用這柄鐵錘砸向馬車中的這頭豬。”
鐵衝點點頭,隨即便走到了十餘丈開外,他在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後雙手攥住鐵錘舉了起來,在半空中輪了五六圈,似乎覺得已經熟悉,便朝易承張良等人道離遠些。
易承是早就躲得遠遠的,這種鐵錘萬一失手砸在身上,碎骨斷筋那是輕而易舉。
鐵衝見眾人都已經避開,便雙臂發力,輪起鐵錘,即便是隔著老遠,易承都能看到鐵衝那一雙臂膀上青筋暴起,多年苦練的肌肉這一刻將那鐵錘轉的虎虎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