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空帶著鐵衝、盜蹠等人下山了,易承就站在山門前,看著這些人離開。
張良是最後一個走的,他看了看易承,又看了看山下眾人離去的背影,才淡淡的對易承說道:“前日,吾已經向漢王正式提出辭請,此番回去,便遠離朝堂,找一處僻靜所在,過些清靜日子。”
“當真要走了?”易承有些依依不舍道。
“是。”張良眺望遠山,語氣平緩道:“吾前半生有唯二夙願,一為韓報仇強秦,二為封萬戶位列侯,此番目的皆已達到,一生宿願滿足,現如今可有可無、時進時止,不如散去,做個閒雲野鶴,也算逍遙自在。”
易承麵帶暖意,微笑著說道:“子房,你的選擇是對的,朝堂上日後還有無數勾心鬥角,甚至還要死很多人,你遠離了這片是非之地,我替你感到欣慰。”
張良麵色有些驚異,隨即低聲問道:“現如今四方諸王已儘數被誅,太子之位亦已穩固,為何汝說還會死很多人?”
易承擺了擺手,“自古無情帝王家,子房就莫再多問了。”
“自古無情帝王家...”張良默念了兩聲,最後還是歎口氣,沉默了下來。
“誒,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易承露出一個微笑道:“我接下來五年時間,基本都會一直待在這片山上,若是子房什麼時候想起我來,歡迎隨時前來一續。”
看著易承真摯的麵龐,張良似乎也能感受到易承打心底裡對他流露出的那股善意,儘管他們相識的時間並不久,可站在一起,似乎有種多年老友的親近感。
“好,吾定會再來的,保重。”
“保重。”
目送著最後的張良離開,山門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
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甘羅不知何時已經來易承身旁,他也望著下山去的張良背影,最後緩緩說:“那位司徒玄空和他身後站著的七人,都是高手。”
易承轉過頭看了眼甘羅,眉毛一挑。
“哦?怎麼說?”
“他們一眾人,走路腳步極穩,全程環伺在那個司徒玄空周身,方才你與司徒玄空去後山議事時,有一個頭戴灰布帽的,還有一個瘦高個,他們兩個直接從那麵牆上幾下便攀登而上,一左一右就蹲在三清殿的房簷上看著你們。”甘羅說著,還指向遠處那邊的牆壁。
易承朝牆壁看去,那是一麵高牆,少數也有個五米之高,上麵很平滑,看著就沒什麼落腳點,很難想象人怎麼能從那裡攀登上去。
“那個手臂粗壯的就不說了,看著就是常年精於鍛體之術,其他幾人也都中氣十足,特彆是那個大胡子,手一直按在劍柄上,手繭極厚,一看就是常年練劍,所以我才說他們都是高手。”
“那兩個上房的,一個叫盜蹠,一個叫秦忠,都是輕功極好之輩,那個手臂粗壯的名叫鐵衝,一雙鐵壁力能扛鼎,至於拿劍的那個,名叫張蕤,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用劍高手。”
聽到易承徐徐道來,甘羅臉上難掩驚訝神色,“你認識他們?”
易承沒有回答,而是回過頭,望了望山下的方向,那下山的一眾人,此時已經看不見身影。
二十年後與這些人再相見,易承也發覺了些許不對。
按照當年在峨眉山上的所見所聞,易承本以為峨眉山上的七名弟子,不過是司徒玄空所收的凡夫俗子。
這些人在山上嬉笑玩鬨的脾性,也讓易承以為他們都是些心機淺顯之輩。
可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是錯了,今日他們隨司徒玄空一起登門拜訪,可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臉上肅殺之氣溢於言表。
如果給這七個人,換上後世的黑西裝黑皮鞋,再戴上墨鏡,說他們是當今世界上武力值最高的保鏢團也不為過。
二十多年時間過去了,可他們的麵貌依舊如當年一般年輕。
看樣子自己當年想的還是太簡單,這個司徒玄空,和峨眉山上的那七名弟子,恐怕全都是張家人,而且還是那十萬張家族人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