覷了眼胸口被她咬破後血淋淋傷口,他半點未惱,輕挑眉梢,抬眸望她,癡癡一笑。
“小野貓,越來越不聽話了。”
她氣憤難當,他卻隻當她是在與他玩鬨。
司露瞧著他,心下深深覺得,他們兩個,永遠都不會是同路人。
呼延海莫緩緩坐起身子,似笑非笑望著她,目光帶著幾l分玩味。
他直勾勾瞧著她被血洇染的嫣紅的唇瓣,欲壑難填,此刻隻想一吻芳澤。
司露自是不願,當他走上前攬住她的腰,又想奪吻時,再次狠狠咬了他一口。
若說一次是情趣,那接二連三的反咬,便弄得呼延海莫有些不耐煩了。
他擒住她的胳膊,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在懷中,三步並做兩步,丟上了床榻。
“這麼不聽話?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了。”
榻上錦被綿軟,摔上去並不疼,司露掙紮著想要坐起,卻被須臾而至的一隻大手,猛地按住,那手掌開闊堅硬好似鐵鉗,大力按在她的腰上,使她再也動彈不得半分。
緊接著,大掌帶風襲來,那玉臀便結結實實挨下了重重的兩巴掌。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她羞恥地嚶嚀出了聲。
司露咬著牙掙紮,卻被腰上那隻手以絕對力量壓製著,怎麼也掙不開。
屈辱感彌上心頭,她羞憤得幾l乎要死去。
“小野貓,還敢不敢咬不咬人了?”
又是幾l掌間錯落下,伴隨著呼延海莫又沉又緩的嗓音。
司露死死咬著牙,眼圈在屈辱下早已紅得不成樣子,
() 晶瑩淚滴在眼眶打轉,
搖搖欲墜。
是,
她是野貓,是他豢養的寵物,她鬥不過他,也不能生他的氣,若是反抗,就要遭受這樣的羞辱。
司露羞憤得幾l乎難以喘息。
他從來不懂得尊重。
伏在錦被上,司露一聲不吭,眼圈卻是通紅的,一雙杏眸仿佛在落雨,簌簌而下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呼延海莫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瞥見她淚水漣漣,伏在錦被上哽咽哭泣。
他一下子慌了。
好端端怎麼哭了?
摸不著頭腦的呼延海莫徹底傻眼了。
他明明以為是在與她玩鬨,可她為何會哭得這樣傷心?
通紅的雙眸滿是悲傷,說是肝腸寸斷也不為過。
對上那雙紅腫的杏眼,他的心一下下抽痛起來,將人從錦被上拉起來,緊緊攬入懷中,低頭親吻她眼睫上的淚珠。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司露杏眸通紅小兔一般,眼神死寂,像是丟了魂魄般,始終一言不發。
呼延海莫徹底慌了。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手足無措,甚至有一種畏懼襲上心頭。
他害怕她就此再也不理他,害怕她永不會對他再敞開心門。
怕她舍棄他,拋棄他,再不會像上次那樣跑回來救他。
“我方才是與你玩笑而已,不是有意的。”
慌亂下,他想到解釋,隻是那解釋顯得十分蹩腳,蒼白無力。
司露的淚水不再流了,但心中憤恨仍舊未平。
她緊抿著唇瓣,臉色冷若冰霜。
玩笑?
她隻覺深深的嘲諷,如此的羞辱,就用輕描淡寫的玩笑就能蓋過了?
呼延海莫見她依舊不理自己,愈發軟下嗓子,耐著性子來哄她:“是我不好,不該對你下那麼重的手,將你打疼了是不是?”
他作勢竟還要來揉她的臀。
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
他根本不懂她為何悲憤,也根本不明白自己此舉錯在何處,他與她,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觀念永遠契合不到一起去!
所以碰撞在一起,總會生出矛盾。
司露忍無可忍,紅著眼睛咒罵道:“渾蛋,你放開我。”
呼延海莫這次沒有強求,任憑司露從他懷中掙脫出去,躲開他幾l步遠。
她滿身狼狽,眼圈還紅著,淚痕猶在,有種弱不禁風的美感,素裙墨發,不加裝飾,這種恬靜楚然的模樣,卻已美到極致。
明明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足以俘獲世間所有男人的芳心,卻偏偏如傲雪之梅,倔強不肯低頭。
呼延海莫將手撐在身後的榻上,看著她挑唇輕笑。
司露質問他:“你笑什麼?”
呼延海莫道:“若是罵我能讓你消氣,那你儘管多罵罵就是了。”
“瘋子。”
司露可沒有好臉色給他,冷冷道了一句。
“好了,罵也罵完了,是不是該消氣了?”
呼延海莫從榻上站起來,滿是好脾氣地走到她身邊,“我們可以和好了麼?”
司露冷著臉,隻覺厭煩。
“誰要跟你和好。”
呼延海莫再次湊上來,舔著臉告饒:“今日是我不好,明日帶你去草原騎馬,讓你自由自在、開開心心一整日,怎麼樣?”
他方才其實隱隱約約也猜出些明堂來了。
司露大約是因圈禁一事念及己身,才會生出那麼重的悲愴。
是該帶她好好放鬆一下了,成天憋悶著,鬱鬱寡歡,他真怕她將自己的身子氣悶壞了。
司露橫眉冷對,勾起嘲諷的嘴角。
“有你陪著,我隻會覺得喘不過氣,如何自由自在?”
“牙尖嘴利。”
見她又能跟他爭鋒相對,呼延海莫不怒反笑。
隻要她不再似方才那樣,脆弱得像一塊破碎的水晶似的,他便可以安心了。
他靠近她,用商量的口吻,說道:“那我隻遠遠的跟著你,怎麼樣?”
司露挑眉,泠泠似雪。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呼延海莫看著她清麗脫俗的麵龐,聞著她身上幽蘭的方向,心尖不免再次被撩動。
隻想狠狠吻她、占有她。
但因為有了方才的事,他努力克製住了。一切留待明日草原上,等她心情好了,再行此事。
他不敢冒然吻她,便退而求其次,隻在她雪嫩的臉頰邊印了一口,淺嘗輒止。
“乖貓兒,你知道就好。”
*
是夜,月色深濃,星子低垂。
寢殿內,火燭葳蕤,半明半昧。
綃紗帳幔輕盈,隨著窗欞外吹進來的夜風,飄飛搖曳。
紗幔被吹開,露出鋪了軟緞的闊葉紫檀大床上,其上,卻是空空如也。
四角鎏金銅爐內點了熏香,細瘦的青煙從雕花鏤空中冉冉騰出,滿屋都彌散著香氣。
這些濃鬱的香氣,遮蓋了草藥的氣味。
一盞白玉絹紗屏風上,紅燭酥手,纖纖身影,皆映在了上麵,宛如一幅安和寧靜的水墨畫卷。
司露立在白玉屏風之後,正在配製草藥,素潔的袖子被撩起。用一根細細的束帶綁著,露出一大截藕白纖盈的臂膀,灼灼燈火下,泛著瑩潤的光輝。
烏發用一節木枝輕挽,露出一張姿容絕豔的麵龐。當真是應了那句,荊釵素裙,清麗脫俗。
瑩瑩火燭下,她目光認真,動作仔細,一絲不苟。
更漏滴答。搗藥聲堵堵,清脆入耳。
司露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是黧黑一片。
恐怕今日會是個不眠之夜。
可她必須速戰速決,畢竟製藥一事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人發現。
儘管已經忙碌了半宿,身疲體
乏,但她還是不願安歇,擦了擦額汗,繼續搗藥。
可就在此時,門扉處驀然傳來了動靜。
是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
“王後,可有安歇了?”
緊接著,一道悠然的嗓音自門扉外傳來,帶著玩味的語氣,徐徐入了她的耳中。
司露心中一驚。
手中的動作徹底僵住了。
呼延海莫怎麼來了?
好在她今夜留了個心眼,反鎖了房門。他沒能立刻闖進來,看到這一切。
司露咬唇,強忍住慌亂,快速將桌上的東西悉數收起來。
扯下衣袖上的纏著的絲絛,將兩袖落下來,拂拂衣衫,整頓好易容。
深吸一口氣,恢複平靜的麵色,往門扉處走去。
“王後,你在裡麵嗎?再不開門,我可就要硬闖了。”
外頭,呼延海莫的嗓音再次傳來。
竟要硬闖,還怕她跑了不成?
司露滿心腹誹。
吱呀——
拉出門栓,推開門扉。
呼延海莫立在門口,一席裘氅,身形如鬆,挺拔英武。
燈影綽綽,映出他深眸高鼻,斧鑿刀刻的容顏,明明是棱角分明,英俊非常的一張臉,嘴角也是噙著笑的,可那一雙眸子卻格外深邃,像是要看到人的心裡去,好似……帶著猜疑。
司露被他看得發毛。
一顆心都跟著揪起來,緊張不已。
好在寬大的袖籠遮住了她的玉手,沒讓他看出雙手在微微顫抖。
司露努力保持鎮定,說道:
“我都睡下了,你為何還要來吵擾。”
呼延海莫眼神微動,不管不顧往裡走,“你從前未鎖門,我常常半夜會來躺在你身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露是知道的,半夜睡著時,呼延海莫有時會來,他不會打攪她,隻會靜靜躺在她身邊,與她同床共枕眠。
殿中夜夜有護衛值守,又有侍女在外間守夜,她確實沒有反鎖房門的必要。
一時找不到理由,她口不擇言道:“鎖門自然是為了防你這樣的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