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的這一舉動,在呼延海莫的意料之外,使他微微張大了眸子,頓了一瞬後,方才用雙手回抱住眼前的人兒。
他感受著她甜膩的發絲、香軟的身子輕蹭在他胸口,感受著她輕盈的藕臂溫軟環在他肩頭,帶來淡淡的暖意。
這種感覺,簡直要將人融化,他貪戀這種感覺,久久無法自拔,甚至能記一輩子。
司露並不知道呼延海莫此刻的內心,她隻是覺得激動、雀躍,所以不受控製地去做了擁住他這件事,待情緒冷卻下來,她想起了什麼,笑意猶在臉上,對呼延海莫道:“你等等。”
說罷,將那裝了彩頭的錦盒接過,轉身奔向了方才一直立在原處的老婆婆。
老婆婆正被孫子攙扶著往家裡走,司露喊住了他們:“等一下。”
兩人轉過頭,眼神帶著迷惘,司露當即衝上去,將手中錦盒遞上,“老婆婆,這個您拿著,給阿滿的父親治病去吧。”
老婆婆不敢置信地看著司露,用顫顫的手接過錦盒,眼神中迸發出驚喜,拉著孫子對她千恩萬謝。
“謝謝、謝謝。”
“您是我見過心腸最好的人,謝謝你。”
司露笑著,嗓音清甜,“不用客氣,快回家給阿滿的父親找大夫治病吧。”
“好、好。”
兩人感激不儘,道謝著離去。
司露目送著二人離去。
兩人的身影沒走遠幾步,就傳來了老婆婆對孫子的說話聲。
“阿滿,咱們不會是遇到神女下凡了吧?神女定是聽到我的禱告了,才會從天上下來幫我們的。”
此話傳到司露耳中,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呼延海莫恰在此時來都她身邊,此時比賽結束,場地上眾人離散,秋草泛黃,到處紅葉飄零,極美的風光。
“神、女。”
呼延海莫眉梢輕挑,語帶促狹,語調悠然地輕念著。
司露漲紅了臉,“呼延海莫……”
呼延海莫不再逗她,執起她的手,與她五指緊扣,帶著她往回走,“走,回家。”
兩人就這麼手挽著手,走在一碧如洗的蒼穹下,遠處山林金紅一片,入目有壯麗之感,讓人身心得到放空。
“用完餐去騎馬?”
呼延海莫側頭看她,提議道,這個想法與司露不謀而合,她點點頭應下,“好。”
下晌,兩人在山腳下騎馬。
策馬馳騁在曠野上,感受著風聲在耳畔呼嘯,抬眼處峰巒疊嶂、草木金黃、天地寥廓,能叫人煩鬱百消,整個身心都得到陶醉。
司露興致高昂時,脫口而出道:“呼延海莫,我真想一直都在這裡,永遠不回去。”
這樣就可以遠離那些塵世喧囂,時局紛擾,不受凡塵俗世所困束。永永遠遠放鬆下去,得到自由的靈魂。
呼延海莫扭頭衝她笑,衣袍烈烈,眉眼蓄滿了寵溺,日色下,灩灩生輝。
來到山腳下,兩人勒馬懸韁,呼延海莫翻身下馬,過來抱她,對她道:“露露,我也想一直這樣下去,永遠不回去了。”
司露牽著他的手,跳下馬背,仰首望著他,綺亮的杏眸中,滿是認真。
“呼延海莫,說真的,這幾日我很開心。”
呼延海莫的眸光亦含著繾綣,他道:“開心就好,等你的身子養好了,我們就能準備著要一個孩子了。”
此話一出,司露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沒了心情,神情也黯淡下去。
呼延海莫卻是完全沒察覺似的,將人一把抗在肩上,帶著她往密林中走。
司露被他扛著,身子一顛一顛的,搖搖晃晃,“你做什麼?”
呼延海莫走到密林中,層層枝葉掩映下,他將人放倒在落滿金葉的草地上,侵身壓下來。
“我想在此處與你試試。”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落在她耳畔,一隻手不安分得在她腰間遊走,摸索她的腰帶。
不成,不能在這裡,這不合體統。
司露本想拒絕,可呼延海莫的唇已然壓了上來,堵住了她剛到嘴邊的話。
秋風澹澹,楓丹落儘,無數的秋葉,在此間,化作一場旖旎的夢境……
*
在阿詩勒部度過了幾日歡愉的時光。
呼延海莫帶著司露回到了王城。
這幾日在外,司露沒能服藥,又與呼延海莫儘興了數回,所以回到王宮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內殿,打開妝奩匣,尋藥來服。
她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延遲了幾日服用,還能不能有效。
匆匆忙忙和水服下藥後,司露開始祈禱,千萬不要讓她中招。
畢竟,眼下時局還不穩,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她也未作好任何準備,要與呼延海莫生兒育女。
如此想著,她又細數了一番瓷瓶中的藥丸,眼看著不多了,就再次叫來了朱麗,命她去集市采購中草藥材。
不知內情的朱麗再次頷首應下了,她雖也納悶,為何司露需要藥材的次數越來越多,但還是非常信任她,熱心替她去辦事。
隻是她們不知道。
兩人說話的這一幕,已被躲在門扇外的隱衛全部記下。
*
隱衛是呼延海莫派去的,他就是想看看,司露有沒有騙他。
而得到的事實是,司露的的確確騙了他。
這一刻,他連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便如一記重創落在心頭,連呼吸都是痛的。
他眼底泛起一片紅,強忍著悲愴,對著隱衛吩咐道:“這幾日盯牢那宮侍,有任何風吹草動,就來回稟。”
*
司露也未料到,事情會敗露得這樣快。
當看到朱麗被人押解著、推到她麵前時,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秀麗跌跪在地上,眼中滿是淚花,不明所以,卻又百口莫辯,感覺受了天大的委屈
。
她看見司露時,
便衝過來抱她的腿,
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害怕地聲淚俱下。
“可敦,您救救我,他們突然把我抓起來,還不聽我的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見此一幕,司露如墜冰窖,感覺從頭到腳都是寒的,內心一陣又一陣得發怵。
驀地,腳步聲鐸鐸震地,手持佩劍的衛列簇擁著一人而來。
是呼延海莫,他身影高大峻拔,一身及地玄袍、眉眼沉沉,緩緩朝她踱步而來。
司露的呼吸都要靜止了。
呼延海莫看著她,滿眼滿是沉痛、劈頭蓋臉地質問道:“為什麼要騙我?”
司露不得已辯駁,“呼延海莫,你誤會了。”
“誤會?”
呼延海莫冷笑,命守衛呈上來一包草藥。
“你叫她替你買的什麼,要我讓巫醫來驗嗎?”
司露臉色大變。
跪在地上的朱麗更是目瞪口呆,不知其中所以然,卻還是不住地出聲為司露辯解,“可汗,您錯怪可敦了,可敦讓我買來這些草藥,隻是幫助安睡的。”
“安睡?”呼延海莫笑得更冷了,直直盯著她,眼神淬著寒冰,“可敦,你要不要與你的侍女解釋解釋,到底是不是為了安睡?”
見他如此冷嘲熱諷,司露滿腔的不甘席上心頭,也不打算再藏著掖著,索性破罐子破摔起來,情緒過激道:
“呼延海莫,你何必咄咄逼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對,我就是不想與你生孩子,怎麼了?”
滿宮上下皆嘩然,朱麗更是傻了眼,她如何能想得到可敦會對她撒這樣的彌天大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