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睜開眼時。
入目一張眉眼深峻的臉龐,正滿含溫情,目光晶亮地瞧著她。
“呼延海莫。”
司露驚呼出聲,“你怎麼來了?”
呼延海莫一席玄金錦袍,身姿若鬆,眉目俊朗,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答道:
“我在城中安置好了住所,就想著來看看你。”
司露從榻上坐起,完全清醒過來。
“安置住所?”
呼延海莫含笑衝她頷首,坦誠道:“我買了一處園子,與侯府僅一街之隔。”
“什麼?”
司露瞠目結舌。
呼延海莫當真打算在長安定居下來了?
呼延海莫看她神情如此驚詫,
不由從喉嚨裡發出一陣輕笑。
“如此緊張做什麼?”
“我才沒有。”
司露緩緩平複了情緒,
又變回了冷冰冰的樣子。
呼延海莫從不在意熱臉貼她冷臉,過去便是如此,當下亦然。
他帶著憧憬道:“露露,過兩日就是中秋了,我聽說長安城中有盛大的燈會,我想約你去城中逛逛。”
當初在達爾丹的燃燈節上,他們便有過那樣美好的時光,如今在長安,他依舊想與她攜手共度這人間佳節。
麵對呼延海莫的邀約,司露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成,我要與家人共吃團圓飯。”
呼延海莫沒料到司露回答得如此決絕,心中有些受傷,但還是不舍放棄,他道:
“我自然知道你們中原吃團圓飯的習俗,我會等你,等你陪完家人,再來約見。”
麵對呼延海莫的誠摯邀約,司露唯有無聲歎息,久久未有回答。
“姑娘,有人找。”
此時,郭蘭兒清亮的嗓音從縵簾外傳進來,告訴她有人來了。
借此,司露毫不客氣地對著呼延海莫下了逐客令。
“呼延海莫,你該走了。”
“你不答應,我便不走。”
誰知呼延海莫竟耍起了無賴,他閃身躲到了素絹屏風之後,怎麼也不肯離去。
司露沒法子,知道請不走他,隻好由他去。
她以為外頭又來了病患,朗聲將人喚進來。
“請進來吧。”
縵簾微掀,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青衫落拓、飄逸俊雅的身影。
竟是多日未見的張連。
一連數日,司露不欲與張連攀上關係,但張連卻來找她了。
司露略顯吃驚的開了口,“張大人,你怎麼來了?”
張連麵含笑意,眸中如有疏疏溫水在流淌,與往常不同的是,他今日並非兩袖清風來的,而是手捧一束金桂,滿身詩意而來。
金貴香氣四溢,星星點點的小花團成一簇,惹人憐愛。
張連將香桂放在桌台上,又從袖中取出一張請貼,規規矩矩相邀。
“某想約司大夫中秋賞月,不知司大夫可願答應?”
司露睇目看去,隻見桌上數株金桂散發著淡淡幽芳,一封請帖字跡端秀清正,一如張連其人,中通外直、清正端方。
他上回說要拿出十足的誠意來,沒想到,真的兌現了。
司露不禁還想起昨夜司楠所說,張連在大理寺相助他潛出一事。
她想追問他為何會知曉司楠的身份,還知道司楠與她的兄妹關係。
帶著這份疑惑。
司露思慮再三後,答應了下來,說了一聲。
“好。”
話音輕柔,卻有卓越的力量,張連聞之,眸中閃爍起不可抑製的激動。
他雙眸透亮,比天上的星子還要璀璨。
“那便這麼說定了,屆時某來接你。”
此刻,無人看到。
屏風之後的呼延海莫,氣得鼻子都歪了,臉都綠了。
所以張連方走,司露方靜下來時,便有一隻孔武有力的手從屏風之後伸出來,一把將她擄了進去。
屏風之後,日色被隔絕,光線昏暗。
呼延海莫將她牢牢圈在身下,俯首與她頸項相交,嗓音低啞,帶著惱恨,似野狼般,輕咬在她香軟脖頸上之上。
“露露,你是故意氣我的嗎?”
司露被他弄得有些惱,伸手推開他厚實的胸膛,說道:“呼延海莫,你講不講道理。”
呼延海莫任由她從他懷中掙脫,並未再強製圈束她,隻是眸色深深,不服氣地問她:
“你為何選他,不選我?”
司露臉上惱意未褪,深吸一口氣,平複著心緒,直言相對,毫不客氣道:
“因為張公子比你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