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有算計 大家都來看電視(1 / 2)

“啊啊啊, 有鬼啊!”

田甜慘叫出聲,小小的人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飛快的往後爬了幾步, 眼睛瞪的滴溜兒圓。

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事!!!

關麗娜趕緊從房頂上下來, 說:“彆怕彆怕, 這不是鬨鬼, 這是電視。”

田甜:“??????”

這是何物?

關麗娜眼看她迷茫的樣子,再次解釋:“這裡麵的人也不是鬼, 這就跟你們那邊戲台上的戲子一樣,不過不同的是, 戲台上是直接演, 這個是拍下來用這個電視機放。”

田甜眨巴大眼睛,沒動, 小聲問:“這個不會勾魂攝魄吧?”

關麗娜倒是沒笑, 反倒是耐心安撫她:“當然不會,這個叫電視機,每天都有很多節目可以通過電視機放出來,有新聞有電視劇還有……”

她好生解釋了好久, 田甜終於放下心來。

她順著關麗娜的手站起來, 拍拍屁股上的土, 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我、其實我平常膽子很大的。”田甜揚著臉蛋兒說。

關麗娜含笑輕輕點頭,說:“我知道的,你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

這話關麗娜不是糊弄人, 真心的。

村裡半大的女孩子挺多的,各種性格都有,田甜可以說是最能適應環境的,並且開朗又活潑的。

沒人不喜歡熱情的小太陽啊!

“小關大夫, 你眼光真好。”田甜被誇獎了,剛才還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彎彎的,像是小月牙兒,她果真不是膽小的女孩子,剛才還害怕的不得了,這轉頭兒就好奇的圍著電視轉了一圈,好奇的看。

關麗娜:“以後每天傍晚你們都可以過來看電視,還有動畫片。”

動畫片?

這又是一個新詞兒。

田甜不懂就問:“動畫片是什麼?”

關麗娜:“動畫片主要是拍個小朋友看的,它……”

關麗娜並沒有停下手上的活兒,她調試著頻道,但是嘴上卻沒停,仔細的給田甜介紹起來,田甜不懂,田甜大受震撼。她不過就是個小村姑,可沒有那麼多見識,最認識的城裡人,就是住在鎮上的大姑一家子,可是她敢肯定,彩雲對這些也是半點兒不懂的。

田甜:“這裡真的好好。”

關麗娜笑了出來:“我們上一輩兒也過過苦日子,不過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是蓬勃發展的好日子。隻要努力,可不會餓死人,頓頓吃大米飯吃大饅頭都行,不如你也給我講講你們村裡的事兒吧?”

田甜:“好。”

其實田甜也不曉得那麼很多,但是小八卦也不少,一大一小就這麼聊了起來。田甜一下午都泡在村委會,田家人倒是沒有不高興,陳蘭花巴不得孫女兒多去幾次呢。

該拍的馬屁還是要拍的。

不過吧,相比於田甜外向的跟誰都能嘮兩句,陳蘭花老太太倒是挺擔心自己閨女這不愛說話的。這要說起來,還是找婆家那點事兒。彆看田老頭兒陳蘭花長得都不咋樣,一個乾巴瘦老頭,一個尖嘴猴腮的老太太,但是家裡幾個孩子倒是都順著他們為數不多的外貌優點長了。

特彆是兩個閨女,都長得頂頂不賴,不然的話,也不能定下好人家。

大閨女她倒是不擔心,但是小閨女青柳的婚事,這可真是讓她上了火。眼下雖說日子好了不少,可是當初秀才一家子退婚的事兒可真是傷了青柳。

雖說那癟犢子現在都不知道死到哪兒了,但是他們來到這裡,也不是那麼好找對象的。畢竟,田家村好多都有親戚,年輕的小夥子也不少,但是扒拉扒拉,好幾個都跟他們家沾親帶故,他們不能成親,那可選擇就少了。

雖說剛穩定下來,但是當娘的哪裡能不操心這個事兒?

“青柳啊,你也跟你侄女兒學學,沒事兒出去轉轉,總是在家裡窩著乾啥?”

田青柳今年十七,鵝蛋臉兒,彆看逃荒的時候曬的黑黝黝的,這穿越來不長時間,她就養白了不少,坐在陳蘭花身邊,那可真是對比慘烈。

襯托的她老娘陳蘭花跟個黑煤球兒一樣。

田青柳雖說沒出門,但是也沒閒著,在家納鞋底,給父兄做鞋呢。

她低頭仔細乾活兒,說:“家裡這麼多活兒,轉啥啊?”

陳蘭花嘴角抽了抽:“……”

她嘀咕:“也不差這麼一時半會兒的。”

田青柳抬了抬眼皮兒,說:“娘,我知道你為啥讓我出門。”

陳蘭花一拍大腿,說:“你知道還不聽我的?咱們村的小夥子好多都跟咱家有親戚,你也不能找。但是我看村委會好幾個小夥子呢。就是可惜了不知根不知底,你多轉悠轉悠,到時候……”

她越想越興奮,還沒說完,就聽田青柳柔聲說:“我不!”

陳蘭花:“你說好……啊不是,你說不?”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閨女,呦,這丫頭竟然直接反對了?

田青柳輕聲細語的:“我才十七,不著急的,你忘了嗎?這邊結婚晚,咱不能犯法。”

她可是都記得真真兒的,想要融入下來,自然要守人家的規矩。她不像陳蘭花那麼咋咋呼呼的,咬著唇說:“還是先過好日子,穩定下來再說吧。娘你想啊,我爹可是副村長呢,咱家要是不守規矩,保證有人給我爹搗亂,到時候我爹丟了副村長不說,我也有麻煩。”

雖說田青柳以前是個沒什麼主見的鄉下姑娘,性格也柔弱,但是逃荒這一年多,他們吃了多少苦,見了多少慘事,她也漸漸堅強起來不少。

外表是看著柔弱話不多,但是性格倒是堅韌了的。

陳蘭花聽了嚇了一跳,但是一想可不是這麼個道理嗎?田老實那些家夥,一個個都嫉妒的直咬牙呢。

田青柳:“娘,咱現在起點都一樣,各家都努力呢,我們可不能讓彆人家比下去。”她聲音輕柔,可話裡的意思可不是這麼柔弱,很想拔尖兒。陳蘭花本也不是什麼堅定立場的人,一聽這話,十分讚同:“那倒是,咱家可不是一般家庭,那是乾部家庭。你爹可是副村長,如果咱們家過的不如彆人家,那可真是丟臉了。”

陳蘭花越想越覺得還是閨女說得對,麻溜兒的起身,說:“不行,我得跟你兩個嫂子說說,你兩個嫂子做事兒可莽撞。”

田青柳倒是不管這個,她依舊專心納鞋底兒,她這活兒也不少啊,雖說村委會的物資裡有布鞋,但是吧……沒有他們自家做的好穿。想到這個,田青柳莫名的多了點自信。

這裡天大的好,但是也有不如他們古代的地方啊。最起碼這布鞋就不如了,還是她親手做的鞋更好穿。家裡這些細碎的小活兒從來都是田青柳的,現在自然也不例外了。

“陳大嘴,陳大嘴!”

人沒到,聲先到。

陳蘭花還沒走出大門呢,就聽到有人嚎她。

陳蘭花:“乾啥?叫魂啊?”

對門的方巧嘴,哦,這可不是外號兒,人家真真兒就叫這個名兒。

她原本在村裡的時候就跟陳蘭花走得近,兩個人時常一起東家長西家短順便吐槽自家兒媳婦兒,這次過來之後抽簽倒是抽到了對門,可更是如魚得水了。

方巧嘴匆匆進門,掃了一眼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納鞋底兒的田青柳,隨意的點點頭,隨即拉著老夥伴嘀咕:“你聽說了嗎?宋婆子家打起來了。”

陳蘭花:“啥!”

她一下子來了精神,激動的說:“咋回事兒?你說說!”

對家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方巧嘴嘿嘿一聲,說:“還不是田貴子,這誰家不忙啊,他倒好,整天也不著家,去蘭妮子家乾活兒,那個勤快啊。在人家家裡就跟牛一樣,回家就跟豬一樣,就這他家幾個哥哥能樂意?他家的幾個嫂子早就不滿意了,這一次不是定養雞的事兒嗎?打起來了,徹底打起來了,關著門怕人知道呢,嘿,我是誰,知道的一清二楚。”

陳蘭花激動的不行,說:“該!打得好打得妙!”

要說陳蘭花和方巧嘴的革命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那就要感謝孫婆子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正是如此。

當年孫婆子年紀輕輕守寡,還領著兩個兒子,孩子都小,日子自然艱難,就連地裡的活兒都乾不過來,她沒少撒嬌哄著村裡的爺們乾活兒。

方巧嘴家的老頭兒對孫婆子有些心思,那個時候就是幫忙最多的,氣的方巧嘴肝疼,兩口子打了好多架,方巧嘴鬨起來,又有公婆和兒子撐腰,他家老頭兒才老實起來。

因為事情鬨得不好看,孫婆子不敢再這麼乾了,也就很快的改嫁了,她嫁給了村裡喪妻的鰥夫田老實。田老實人不如齊名,心眼兒也多,更是個官迷,那會兒更是跟田老頭兒爭奪村長的位置呢。

孫婆子出來沒少說田遠山和陳蘭花的壞話,陳蘭花也不是啥好性兒,兩人打了不止一場了。

因著共同的仇人孫婆子,陳蘭花和方巧嘴倒是越處越好了,沒事兒就一起罵罵孫婆子,老姐妹感情更深了。這不,一聽說孫婆子家的熱鬨,她就立刻來了。

“去看不?還在鬨呢。”

陳蘭花:“走走走。”

重組家庭就是不和睦啊,田老實原本有三個兒子,孫婆子有兩個,兩個人結婚又生了一個田貴子。這一家子就有六個兒子。可雖說六個,卻隻有田貴子是兩口子的孩子,因此那是千萬個溺愛。

以前孫婆子帶的兩個兒子是家裡的底層,吃的比雞少,乾的比牛多,動輒挨打挨罵。田老實不是親爹對他們兩個不好,孫婆子這個親娘也是一樣,除了小兒子田貴子,對繼子都比前頭這兩個親近,看不上這兩個親兒,處處作踐。二十出頭了還不給娶媳婦兒,就讓他們在家做牛做馬。村裡人看了都直搖頭。不過孫婆子的大兒子因為意外救了一個當官的,這小子竟然一改往日的老實敦厚,長了心眼,根本沒告訴家裡,偷偷領著弟弟跟當官的去京城了,做個家丁也是個大出路。

他瞞得嚴實,一點也沒漏。

人都跑了,孫婆子才曉得,氣的昏過去好幾次,直罵白眼狼。可是人都跑了,山高水遠也找不到了,從那以後,她就更溺愛親子田貴子。

畢竟現在家裡四個兒子,就這一個是親生的。

原本在村裡的時候他們家就因為孫婆子溺愛有些矛盾了,不過還不算嚴重,可是逃荒這一路,田貴子不在自家忙活,整天去村裡那蘭妮子家裡乾著乾那,舔的要死要活。

如今更是這樣,一來二去,田老實那三個兒子終於忍不住了,不過他們倒是也知道鬨出來不好,關著門吵呢。

要不是方巧嘴整天盯著孫婆子家,還不能知道呢。

兩個老太太嗖嗖的就來到田老實家,在門口探頭探腦,陳蘭花念叨:“這房子好了大了就是這點不好,看熱鬨都費勁,哪像以前,站在牆根兒就能聽得見,現在真艱難啊。”

方巧嘴點頭:“可不是,他們家先頭兒是在院子裡吵,我聽了不少,這進屋了還真是聽不見了。”

兩個人賊眉鼠眼的,宋婆子出門倒水,一下子就看到這兩個婆娘的德行,鄙夷的掃了一眼,邁著小腳趕緊進門,不想多看一眼。她一回家就忍不住跟兒媳婦兒田青棗抱怨:“你看看你娘,做的那都是什麼事兒,在人家門口爬門爬窗的看熱鬨,丟人現眼。君子非禮勿視都不懂,真真兒是沒見識的鄉下人。這讓人看見了還不得說三道四?像什麼話!”

田青棗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她囁嚅一下嘴角,心裡有點埋怨老娘給她丟了麵子,但是嘴上卻也得好聲好氣的解釋:“我娘就是性子張揚了些,沒有壞心的。”

宋婆子哼了一聲,說:“我當然知道你娘沒壞心,如果你娘有壞心,我真是可著不要臉麵也得斷親。”

田青棗趕緊說:“娘我知道你是最明事理的,你就彆跟我娘一般見識,我娘在鄉下生活的久,習慣了。以後我多勸著她一些,您就放心吧。”

關於這點,宋婆子倒是不怎麼相信的撇嘴,就陳蘭花這老婆子那德行是能勸好的?她怎麼那麼不信呢!

宋婆子嚴肅:“我不管你勸不勸你娘,總之彩雲他們幾個不能總是跟你娘家來往太多,特彆是彩雲,學了那些不好的做派,以後還怎麼嫁人。女人家就是要有女人家的恬靜溫柔,女則女誡更是要讀,將來才能嫁給高門大戶的門第。”

田青棗立刻點頭:“娘,我知道的。”

她心裡有些無奈她娘怎麼就這麼丟臉,不過還是說:“我去勸勸她。”

宋婆子矜持的點點頭,也是這個媳婦兒不像她娘那個做派,不然她可是怎麼都看不上的。田青棗出了門,真是一出門就看到老娘跟方巧嘴在哪兒探頭探腦,她深吸一口氣,叫:“娘,你們看什麼呢?”

陳蘭花:“嗐,你小點聲,還能看什麼?看熱鬨唄!來來來,他們家吵架呢,看來要打起來啊!”

她語氣有幾分激動。

田青棗:“……”

她咬咬唇,說:“娘,你們彆看了,讓人看見多不好啊。”

陳蘭花不以為意:“這有啥!”

“娘,你……”

“各位村民,各位村民,臨時插播一條通知,村委會新增添兩台電視機,各位村民可以在傍晚的時候來村委會教室看電視節目,每天播放時間是的傍晚六點到晚上十點。重複一次……”

田青棗正在再勸幾句,就聽到喇叭響起,廣播聲就這麼傳來。

陳蘭花一下子來了精神:“啥是電視啊?”

方巧嘴:“不曉得。”

兩個老太太對視一眼,覺得不能等,這新事物的吸引力可比田老實家打架更強呢。彆看她們是老太太,那動作真是嗖嗖的,田青棗還沒等有啥反應,老娘跟方巧嘴大娘已經竄出十來米了。

田青棗:“……”

敢情兒我的勸說沒有電視機更有吸引力是吧?

不過,電視機是啥?

她也急了,匆匆回家:“娘……”

這大白天還真是沒幾個人在家,大家初來乍到日子可不長,經曆過艱難的逃荒,難得的安穩下來,心裡都是特沒底的,這邊又是北方,冬天來的早,所以大家根本沒有時間歇著,每天都是忙忙碌碌,不到天黑不回家的。

即便是在家,那也是忙活家裡活兒呢。

所以聽到動靜兒的人真不多,大多數人都在外頭忙活呢,可是這聽到動靜的幾個也嗖嗖嗖的,一點也不比陳蘭花慢。他們從古代來,這見識啊,太少了!

就感覺吧,古同誌他們隨隨便便拿出點東西,就能給人震驚的一個踉蹌。

真的,不扒瞎!

陳蘭花動作可快,她跟方巧嘴兩個老太太算是第一波來村委會的,剛到就看到田甜在窗戶哪兒對他們招手,陳蘭花瞬間眉眼都是笑意,他家這大孫女兒就是能耐。

“甜丫頭,咋回事兒?”

田甜:“快來看熱鬨。”

雖說廣播通知是六點開始,但是今天是第一天,肯定是提前了。

田甜:“我給你們站著位置呢,坐在前邊看的清楚。”

“你看看,你看看我大孫女兒多精。”陳蘭花用力拍著自己的老姐妹,覺得十分的光榮。

其實這次進的是兩台電視機,九十年代電視機雖然稀罕,但是也是不少家庭都有了,區彆就是,村委會這次進的兩台都是現階段最大尺寸的彩電。

兩台彩電分彆放在兩個教室,畢竟村裡人多,要是擱在一個教室,倒是能坐的開,但是後麵保不齊就半點也看不見了。既然是豐富大家的業餘生活,自然是分兩個教室更好。雖然一樣是擁擠,但是肯定還是能看見的。

陳蘭花進了門,一瞅見電視,謔了一聲,後退一步。真是好懸跟孫女兒一樣一個屁股墩兒。

“這這這……這是啥!!!!!”

這麼鬼鬼神神的東西,沒見過啊!

不過要不說這歲數大就是比半大孩子穩重呢,相比於寶丫咋呼的摔個屁股墩兒,倆老太太隻是戒備的後退一步,已經算是表現很有好了。

“這莫不是那勾魂攝魄大法?”

田甜:“不是,不是的!這個是電視機,這些都是演的,奶我跟你說……”

田甜一股腦兒的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來,響呱呱的,就介紹的功夫,又有不少人到了,一個個都豎著耳朵,聽得仔細呢。關麗娜一看這一出兒,也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去忙彆的。

要不說她叫上田甜小姑娘呢,這活潑外向的小姑娘當用啊!省了她反複介紹了。

村裡的廣播又循環播放了幾遍,有些挖菜撿柴的也聽到動靜了,一個個都奔著這邊過來,人倒是越發的多了起來。沒一會兒房間都滿了,田甜:“對麵教室一樣有電視機的,坐不開的可以過去看看。”

她張羅起來,又去了對門教室,有點點猶豫,但是想到小關大夫教過她,她深吸一口氣,繃緊小臉蛋兒按了開關。

啪嗒!

電視的畫麵亮起來。

順利開了電視,田甜立刻露出小白牙,心下輕鬆幾分,她揚著臉蛋兒,說:“大家可以看電視啦。”

說的好像很懂一樣,其實啊,她是一點也不懂的呢。

但是,她比彆人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