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偷看 貴子叔一家旺她啊!(1 / 2)

涼颼颼的傍晚, 太陽早就已經下山,烏雲遮擋了月亮,暗沉沉的。

不過老田家的院子倒是亮堂, 陳蘭花可把門口的燈都點亮了。要說這有電就是好,不過是短短的日子,就讓大家習慣了這樣的明亮和實用。

田家大兒兒田青鬆正在殺豬, 說是殺豬, 不過就是給豬捯飭一下而已。

畢竟,豬撞樹上, 已經撞死了。

見過蠢豬, 沒見過這麼蠢的豬!

要說起來,這豬崽兒真不大, 再加上可能“流浪”了幾天沒吃的,又有點瘦,肉真真兒的不算多。可就算是再不多,大吃一頓總是可以的。而且這也是白來的。豬可是好吃的。

陳蘭花看著兒子拾掇, 眉眼都是笑容,說:“這樣的好事兒,真是再來多少都不嫌多。”

她轉頭兒對親家宋婆子說:“等會兒老大弄好了,咱們分一分,既然孩子們都在, 那便一人一半兒吧。公平!”

宋婆子矜持的笑,故作姿態:“你家人多, 該是多分一些給你們家的。”

陳蘭花還不知道這老太太是裝腔作勢?她笑著調侃說:“你要是這麼說, 那我可……”

“娘,這分了一半的豬肉,咱們兩家過年都不用買肉了, 這可太好了。”田青棗突然開口插話兒,把陳蘭花的話堵了回去,生怕她反悔不分一半兒了。

她這一出兒小孩子看不懂,但是陳蘭花還不能不懂?這可是自己養大的閨女。她瞪了大閨女一眼,就連青柳都轉頭兒瞅了大姐一眼,抿抿嘴。

田青棗仿佛沒有察覺,繼續笑著說:“這廣播可說了,山上可能還有小豬崽兒,明天你們幾個孩子一起上山,可要多留心,如果看到有小豬,東子你可得衝在前頭,你是男娃兒,又是最大的大哥,這捉豬的事兒可得靠你,要是都靠其他幾個小的,他們可不成氣候。”

這是這頭還沒吃完,就琢磨下一頭還分呢。

宋春梅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怎麼的,這小姑子把她兒子當成衝鋒陷陣的傻小子了?她跟老一媳婦兒王山杏對視一眼,王山杏撇撇嘴。

倒是陳蘭花開了口:“你是不是傻,大家都曉得山上有小豬崽兒,明天下午肯定都上山,還能輪到他們這些孩子了?他們下午可是要上課的,等傍晚放學天都要黑了,估計毛都不剩,再說那個時候上山多不安全。”

家裡所有孩子裡,陳蘭花最稀罕的就是田東。

他們這年頭兒的人,就沒有不重男輕女的,而除了重男輕女,也是因為田東是長孫,他是家裡孫子輩兒第一個孩子,陳蘭花當然偏愛他。

她說:“東子放學也彆跟著那些小子上山,天黑的快,一會兒功夫就烏漆嘛黑,我可放心不下。”

田東倒是爽朗:“沒事兒,奶,我叫上陳山虎子一起。”

他跟陳山還有虎子那是實打實的好兄弟,虎子比他們小一歲,但是卻是一夥兒的。

“你可拉倒吧,你信不信,但凡是有小豬,明天下午掘地三尺也得被大家找到。”陳蘭花可是太了解他們村這些人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這樣的好事兒可等不到傍晚。

田東果然被她奶說服了,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那我不去了。”

田青棗抿抿嘴,田青柳又看了一眼大姐。

田青棗盯著小豬,說:“娘,這豬皮也得分我們一半兒啊,我家學禮最愛吃豬皮凍,我給他做點。”

她又說:“豬血也是,稍微多給我點,我家也補一補。”

豬是撞死的,流了不少血,本來就沒多少血了,滿打滿算的也就小一碗,田青棗倒是直接開口不客氣。

陳蘭花眼看大閨女沒完沒了,也不客氣了:“怎麼的?你回娘家搶劫來了?你這是生怕少給你一點是吧?真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一點也指望不上你,還要看你算計人。老娘心情好咱好好說話,你還沒完了是吧?怎麼的,你當我是大傻子啊!”

女兒雖然也是親生的,但是到底嫁出去了。

他家還這麼一大家子呢!

陳蘭花可不管親家怎麼想,直接罵閨女:“你看看你,一門心思要這要那,怎麼的,那豬腸子裡如果有粑粑,是不是也得分你一半兒回家做糞?”

“親家你這話說的就難聽了,棗兒也都是為了孩子,她哪裡有壞心,你這反應也太大了。”宋婆子還是那副“高人一等”的臉色,語氣十分不讚同,也帶著隱隱的指責。

陳蘭花翻白眼嗬嗬:“親家母你可真是得了一個好兒媳,凡事兒都有她出頭,你倒是啥也不用管了。關鍵時刻出來主持一下大局就行了,真會來事兒。”

她陰陽怪氣的,再看自己這倒黴閨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宋學禮一看情況不好,趕緊的:“棗兒你這是乾什麼?丈母娘您誤會了,青棗不是那個意思,她就是沒心眼兒,咱分豬肉是好事兒,彆弄得不高興,我替棗兒給您道個歉。棗兒,你看你,你這人就是直腸子,說話做事兒不過腦子,讓娘誤解了吧?娘,我家棗兒真的沒旁的意思,您的閨女,您還不知道?她真的不是那樣的人。”

他挽了挽袖子,說:“來,我來乾,咱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兒就生分。”

陳蘭花有點生氣,但是確實也不會因為這個就鬨起來,畢竟還是女兒女婿。

“你啊,就讓我生氣。”

她點點田青棗。

田青棗咬唇,宋學禮趕緊的:“我的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棗兒都是心疼我,其實用不著的。娘,您可得原諒我們家棗兒。不然她回家又要哭了,她嘴笨,但是最是想著娘家的。”

他又拉了拉他那板著臉的老娘,說:“娘,要不你先回家吧,反正這邊也不能乾啥,還怪冷的。棗兒,你送娘回家,我在這邊,分完了就帶回去。”

田青棗:“好。”

陳蘭花就覺得又有點彆扭了,但是又說不好怎麼彆扭。

這閨女可真是夠聽男人的話的。

她微微眯眼看了一眼宋學禮,虧得這女婿還不是個蠢人,不然可真是更生氣了。

一頭小豬而已,田青鬆很快就分完了,說:“好了,來來!”

外麵的小插曲,田甜趴在窗戶上都看見了,她大眼睛水汪汪的盯著,垂垂睫毛,轉頭兒繼續寫字帖,不過大概是有點走神兒,寫的不是很好,田甜心疼擦掉重寫,隨即給自己打氣,認真起來。

她寫了好一會兒,外麵倒是沒動靜了,等她回神,就看姑姑一家子已經走了,豬肉也分完了。陳蘭花正在指揮兒媳婦兒:“這天兒冷,壞不了,給豬肉掛在窗戶上就行。明天中午給你們做肉吃。”

“好。”

今天耽誤了不少時間,眼看《渴望》就要開始了,陳蘭花:“走了走了,再過會兒就要遲了。”

“田甜,田甜……”

田甜打開窗戶,呼,一陣風好冷。

她甕聲甕氣的,小姑娘撐著臉蛋兒說:“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陳蘭花:“那成,我們把門從外麵鎖上。”

她嘟囔:“這丫頭將來肯定能成大事兒,這也太有定力了,電視劇都不看。”

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他們可是風雨無阻的。

其實吧,田甜也不是因為有定力,而是因為……她一開始就沒有看啊,沒有追劇,自然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了。現在看的話還不知道前情,所以她倒是不怎麼想看了。

接不上啊!

那還不如學習一會兒早點睡。

田甜低頭又學了一會兒,掏出花生米,這是貴子叔給的,她已經分給大家了,平分的呢,她自己剩下五顆,雖然很少,但是田甜吃的很珍惜。

咚咚咚!

咚咚咚!

田甜正學習呢,就聽到外麵傳來敲大門的聲音,鐵門發出清脆的聲音,田甜趕緊穿鞋出來,高聲:“誰呀?”

“田甜,是我。”

田甜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她趕緊過去,說:“陳山哥,你咋來了?”

她又說:“我打不開門的,我奶他們為了回來方便是從外麵鎖了大門的。”

陳山:“我知道,大晚上的我不進去,我給你點東西,從底下塞過去,你拿一下。”

田甜:“啥啊?”

她疑惑的很。

陳山:“趕緊的。”

田甜蹲下,就看到陳山塞進來一個油紙包,田甜:“???”

她拿起來:“這是啥?”

剛嘟囔完就打開了,咦?咦咦?竟然是一隻豬耳朵。

田甜:“哦豁!”

她驚訝:“陳山哥,你給我這個乾啥啊?”

陳山壓低聲音:“這是我給你和你哥哥的,你們偷偷吃,彆給彆人哈。”

田甜:“啊?”

陳山:“我奶已經弄好了,放了鹽的,切一切就能吃。你收起來跟你哥哥分,彆讓人看見。”

他可不敢拿到明麵兒上給他們,被人看到可就分不過來了。

田甜:“陳山哥哥,你也太好了。”

她沒有推拒,倒是感動的吸著鼻子,鼻音很重:“謝謝陳山哥哥。”

陳山:“你是不是穿得少?趕緊進屋,外麵怪冷的,這白天冷,晚上更冷。”

田甜:“好。”

陳山偷偷的把豬耳朵給了田甜,也沒久留:“我去村委會看電視了,走了。”

他是趁著沒人留意偷偷過來的,還得趕緊趕回去呢。

其實啊,這不是他家給的,而是他奶偷偷獎勵他的,他自己沒有吃,反倒是拿來給了小夥伴。他家在吃肉這事兒上,比彆人家的機會多。

今天如果不是聽到田甜田東他們的叫聲,他還不一定過去呢。也就未必打的到小豬,所以他覺得自己該是有點表示的。陳山到底也才是個十五歲的孩子,這麼做完了,心情不錯,大步流星回了村委會。

田甜這時也捏著油紙包回屋了,小姑娘格外高興的撓頭:“陳山哥哥真仗義。”

雖說田甜跟田桃他們感情也很好,但是她還是有親疏遠近的,她跟哥哥才是一國的,可以兩個人分好吃的,自然不想分給更多人,田甜把豬耳朵放進飯盒,扣上蓋子放好。

相比於剛搬進來那會兒屋子裡空曠,現在她的房間已經有了一個櫃子,這是她爹和一叔做的,很實用的,櫃子上麵也放了飯盒水杯這些常用的東西。

田甜這間房沒有後窗,田甜的櫃子是在火炕的對麵,也就是櫃子和炕在門的兩側,田甜放好了東西爬上炕,用被子蓋住腿腳,繼續學習。

不過啊,總覺得豬耳朵好香啊,一直勾引她!

是的,就是這樣。

田甜越看越看不進去,索性把書本收起來了,她又盤點了一下自己的家當,田甜覺得,她算是家裡最富裕的小孩子了,因為她可以向外發展,嘻嘻!

田甜偷偷笑,想要吃一塊糖,又響起關大夫說晚上不能吃糖,對牙齒不好,田甜鼓鼓臉蛋兒收起來。

嘎吱,咣當。

就在田甜高高興興盤點家當的時候,突然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聲音,田甜嚇了一跳,豎起耳朵一聽,似乎是開門與風吹大門的聲音。不過這聲音倒不是開他們家的門。

田甜火速的下炕,她順手拎起放在屋裡竹竿兒,挪到了門口順著門上的玻璃往外看,外麵又刮風了,不過剛才的聲音似乎沒有了。田甜雖然是個反應快又機靈的孩子,但是到底也就是十一三,有點傻大膽兒,她悄悄開門來到院子裡,這風怎麼越來越大了。

田甜唔噥一聲,到處看看,什麼也沒有啊。

她正準備回家,突然就聽到說話的聲音:“這段日子想我了嗎?”

聲音很輕,但是誰讓田甜耳朵好使呢?

愣是聽見了。

田甜:“!!!”

果然寂靜的夜晚,說話的聲音都明顯很多。

田甜順著說話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是隔壁哎!

田甜湊過去,她不敢爬柴火堆,猶豫了一下,小姑娘直接去廂房把梯子搬出來了,支在牆邊兒,爬上梯子往隔壁看。她一上牆頭,就看到隔壁也開了燈。

人已經不在院子裡了,不過他家沒拉窗簾啊,田甜一眼就從窗戶玻璃上看出來,坐在炕上的人是珍荷他爹。

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田甜也不是一個傻白甜啊,原本還沒逃荒的時候,村裡有些老娘們時常坐在村口的大樹下說著東家長西家短。還有一些什麼黃黃的話茬兒,她也是偷偷聽過的。

雖然不是很懂吧,但是小姑娘也不是完全不清楚。

反正她就知道,這田富貴大晚上趁著四下無人偷偷去隔壁田大牛家,那是不對的。

她抿著嘴趴在牆頭兒,琢磨這到底是這麼回事兒。

而此時,田富貴還真不知道,有人趴在牆頭兒偷看,畢竟,這也想不到啊!他是知道田甜沒去看電視的,他前一段兒就知道了,他閨女也看書呢。

不看書怎麼考得好?

他還指望閨女給他創造出去的機會呢。

不過他老娘周雪花現在很能算計,覺得留著孫女兒在家開燈看書太費電了,電費不要錢嗎?要是田耀祖在家,那怎麼都行,但是如果是女娃兒,那可不能浪費。她們不配!既然能省為什麼不省呢?索性讓幾個女孩兒帶著書本去教室看,這樣還能省了自家的電。

反正現在大家看電視也不是老老實實的看電視,不少女同誌都帶著布頭,邊乾活兒邊看電視呢。

至於珍荷他們幾個邊看電視邊學習能不能學進去,那就隻有當事人才清楚了。

言歸正傳,簡而言之,反正就是,田富貴知道隔壁有人,但是卻完全沒想著隔壁的小丫頭片子能爬在牆頭上看熱鬨,他坐在炕上,微微眯眼,略帶姿態的說:“我以為,你徹底忘了我了。”

槐花洗了熱毛巾給他擦臉,那真是跟田富貴媳婦兒一樣體貼。

她柔聲:“我就算是忘了田大牛,也不能忘了你。你知道的,我對你一片真心,倒是你,自從逃荒,你就不理我了。”

她心裡委屈,說:“真是白白跟你好了兩年多,你對我就這麼冷漠?你個冤家,真真兒沒把我當自己人,那時我餓成那樣,跟你要一個饃饃,你都不給。”

田富貴握住她的手:“你也不是不知道,當時逃荒大家都一起走,我要是多理你,那麼你的名聲還能要嗎?如果他們那些人抓著這個不放,你家被趕走怎麼辦?那個情況,我就算是狠心也不能理你,不然就是害了你。我們如果有什麼,村裡人不會對我怎麼樣,但是一定會對付你啊!你當我不心疼嗎?可是我有啥法子?我知道我跟你有一點接觸都是害了你。其實我的心都在滴血。”

“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槐花靠在了田富貴的肩膀上,她說:“我就知道,你不是冷酷無情的人。那這幾個月呢?這幾個月你怎麼不來找我?”

田富貴苦笑一下,說:“剛穩定下來,誰知道怎麼回事兒呢。再說,我也不是沒找你,我找你好幾次了,你家田大牛每次都惡言相向。”

槐花:“啊!不是就一次?”

田富貴眼神閃了閃,說:“好多次了,有幾次我還給你帶了東西,他收了東西卻不肯讓我進門。”

其實,這是假的。

就一次而已。

槐花:“這個混蛋!”

她惡狠狠的說:“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的,最從受了傷,就心理變態,他就是見不得彆人好。你給我帶的東西,我是一點也沒看見,應該都是他私吞了,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嫁了這麼一個男人。嗚嗚。”

田富貴攬住她,低聲:“彆哭,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他靠過去,槐花順手拉了燈……

剛才還亮堂的室內一下子就暗下來,今天月色不是很好,屋裡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了。田甜撓撓頭,從梯子上下來,小臉兒有點紅撲撲。

雖說吧,雖說她還小吧,但是多少也知道,這是搞破鞋呀。

她雖然啥也沒看見,但是這都拉燈了。

嘎吱!

突然又是一陣開門聲,田甜一激靈,火速的上牆!

這都條件反射啦。

田甜像是小烏龜一樣探頭一看,哦豁,田大牛回來了。

田甜:“!!!”

這是捉奸!

田甜激動的捂著自己的小嘴兒,生怕被人發現,縮在牆頭不敢動,嚶嚶嚶,這不是她一個小孩兒能看的啊!

田大牛氣衝衝的進了門,不一會兒,屋裡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以及田大牛的怒罵:“你個賤婦,你竟然偷人,你個混蛋,你……”

屋裡發出罵罵咧咧的聲音,燈又亮了,屋內推推搡搡的,三個人糾纏成一團。

打起來了!

田大牛的巴掌扇在他媳婦兒槐花的臉上,那一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