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1 / 2)

“……臉?”

中原中也,慢慢地、慢慢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音節,表情逐漸從一片空白轉變,眼睛帶著幾分微妙與複雜,聲音平淡得異常,刹那間連凜都沒有料到他在想什麼。

“你就……這麼……隨意的……?”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像是擠牙膏一樣問出了,死死地盯著麵前表情無辜的少女,甚至隱約還帶上了幾分威脅。

凜揚起明媚的笑容,原本撐著自己的手抬起放在他的脖頸周圍:“還好啦,我看人一向很準的,我現在不就和中原先生結婚了嗎?”

她能感覺到中原中也下意識僵了僵,想後退將她的手從最危險的部位拿開,之後又硬生生給忍住了,任由她的動作。

不過凜一開始也沒有靠得很近,隻在他逐漸嘗試著放鬆的時候,才稍微彎了彎手臂,將他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中原中也覺得她看人根本不行。

她完全看不準啊,她毫無防備的和一個港黑乾部結婚了啊?!

他啞口無言,甚至沒辦法抬手搖一搖讓凜清醒一些,讓她把對自己眼光的迷之自信給丟掉。

他歎了口氣,手滑下,搭在了凜的肩膀上,有些無奈又壓著些聲音說道:“我知道了,在你後悔之前我會儘力的。”

不光是為了他的任務,還有要…保護她。

“中原先生真奇怪,為什麼一直會覺得自己不好,覺得我會後悔?”凜嬉笑著湊近,將額頭輕輕地碰了碰他的,睜著眼,很近的距離,澄金色的眼似乎看著他的眼,仿若透過了重重障礙望進了他的心底,“至少在我眼裡,中原先生已經很好很努力了,我知道。”

中原中也怔了下。

他一下子想起了那天他們第一次同住一間房後的早晨,她笑著伸手去揉他的頭發,嘴裡說著“沒事的”的時候。

她看起來活得很清楚,她並非是單純的被養在深閨的名門閨秀,她懂的比中原中也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隻是……她看起來還那麼通透,似是琉璃。

“好了,時間差不多,我要去做飯了,中原先生先去洗澡如何?”

中原中也退開一步,看著她抬手拉了拉裙擺,笑著衝自己擺了擺手轉過身打開房門,走向廚房。

他在思考一件事。

這個被當做鋼琴房的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味,不知是不是有安神的作用,他抬眼看著窗台邊插著精巧花束的水瓶,太陽不知不覺已經隻剩一條長線橫亙在天空。

中原中也有些不確定了。

如果……如果,離婚了之後她會不會因為“臉”而被其他的不正經的人拐跑了,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加上她看人的水平是真的成迷……

隻是她也確實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人…他在矛盾著。

不然還是找人看著保護她……等等,她要是討厭監視……不,隻要不被她發現就可以了吧?

啊啊,中原中也跳著一根眉,手往牆上輕捶了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要是會發生那樣不可挽回事情的話,還不如不離婚呢。

等等……

說起來,他一直覺得他們一定會離婚的理由是——他被發現身份的話。

那是不是,中原中也眼裡閃過了幾分掙紮與遲疑。

不被發現就可以了?

而且……就一開始談話的時候,她也提到她不想離婚的。

保護好她,把她藏好有沒有可能也是成立的?

這個念頭,就此在他的心底紮下了根。

……

凜是一個活得很精巧的人,甚至對一些細節的地方有些微妙的執念。

她抬手將鍋蓋蓋上,聽著背後不遠處隱隱約約的水聲,眯起了眼。

她知道中原先生對她的感覺現在也不過是稍親密的陌生人,而且這份親密還是建立在他的任務以及這法律公認的婚姻之上的。

但這又如何?

身上係著圍裙的少女手起刀落切著菜,每一片都工整的好像毫無差彆。

中原先生的心地比她最開始猜測的還要來的好得多,若是常人接到這樣隻需要一個工具人妻子的任務多半是不會管人死活的,更何況還要各方麵的麻煩。

他付出了怎樣的心思,凜自然也會有同等,甚至是多倍的回報。

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她才願意這樣做。

凜感受到了中原中也想要保護她的心,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觸動她……所以。

她也願意花更多的心思和時間,來展現出自己的美好——即使。

這份美好建立在無數的殘酷之上。

隻要不被發現就好了吧?隻要她一直藏下去就可以了。

她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