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1 / 2)

有些念頭隻要有一瞬間閃過,那就如同癌細胞般無限繁衍,無法停止。

中原中也在凜的額頭上不過輕輕一觸,接著就皺著眉,好像困得不行,好像想往旁邊沙發裡倒去,撩了就跑絲毫不準備處理一下後續狀況的準備閉上眼。

沙發是正常尺寸,不過中原中也和凜都屬於纖細掛的,兩個人的軀乾隻要交錯擺著,頂多會感覺有些擁擠……凜也側過身,冷不丁地伸手捧住了中原中也的臉,眯起眼往前挪了挪,兩人的額頭相觸。

“不許睡。”

她輕描淡寫地說道,金色的眼瞳裡好像飄浮著奇異的細微如蠶絲的線條,直視著中原中也半睜不睜的藍色眼睛。

中原中也皺著眉,手向前擺動,似是想推開一切妨礙自己睡覺的存在,結果動作像是按了暫停鍵般凝滯下來,接著無力地垂下,剛好搭在了凜的肩側。

在床上兩人都不曾靠得這樣近,中間總像是有一道溝壑裂穀般,將一張床分成了兩半。

如果同有精神係的能力者存在於此處的話,可能會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到才是。

從銀白發的少女的身上好像抽絲般的冒出了細長的線條,緩慢地爬上了她麵前青年的身上,接著紮針般地穿透了他的身軀,隨著光線的變幻折射,好像要將他整個人刺穿捆綁住一般。

但中原中也毫無所覺,半睜著眼,也不知是睜著眼睛就這樣睡過去了,還是半迷糊失去意識狀態。

有什麼東西透過視線,順著光線這一最直接的介質傳達過去了。

赭發的青年驟然手指不自覺地抽搐了下,瞳孔渙散睜大了眼,好像被什麼扼住了喉嚨,想要發出聲音卻隻輕喘了口氣。

他懷中的少女手指略微曲起,摩拭過他的下顎,眼睛卻好像透過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更遠,或者更深層的地方。

凜在頭痛,毋庸置疑,如果用功率來比喻的話,她一天使用的大小已經超過了正常情況下的安全額度,儘管她以前也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不過這一次格外的特殊。

這樣放肆的使用異能來滿足私欲已經不像是平時的她了,明明喝醉了的是中原中也,她卻感覺自己也被那呼吸熱氣裡的酒氣給熏醉了一般,那強烈的痛感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的每一截骨頭都敲碎了再融化重鑄似的,讓她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

鬼迷心竅,神魂顛倒。

這瘋狂那樣來勢洶洶,又不合時宜。

普通人或許很難理解“精神體”的概念,但如果是“立場”或者說是“氣場”的話,就大體能夠有所感覺,每個人散發出的這種感覺,其實就是精神體最表層的一部分。

一定要說的話,洋蔥也未嘗不可拿來形容,而凜最擅長的就是將其一層層地撕下,折斷,碾碎,破壞殆儘。

最簡單的讀取心話,是根本不用這些過程的,因為那些就是飄浮在最表層的字,就差直接寫到臉上了。

凜微妙的露出了笑容。

她眼前的景象,與其說是煉獄,不如說是被龐大的能量體吞噬的虛空,空氣中飄浮著的粒子好像破碎的字符般溢散,她伸出手,看著那字落到了她的手心,接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瞬間,世界像是暫停了,其中的“意識”終於發現了這個外來的入侵者,好像冷風拂進了這個充斥著暴虐與叫囂的世界,接著那在天宇之上迅速彙聚凝聚成形的能量體衝向了她,張開了巨大的口似乎想將她吞噬啃噬,消滅這位不速之客。

“安靜。”凜的人體身形,她伸出了手,這樣說道,下一刻,她的人形緩緩化成了絲線像四周伸展,擴長再四散,直到再也找不到她存在的地方。

她無處不在,卻又哪裡都不在。

並非是與這個“小世界”融為了一體,而是變成了更高的存在,將其掌握在了手心。

凜開始尋找中原中也的存在。

直到將那亂七八糟,或許是醉了之後不受控製的意識聚攏拚湊起來,她才心滿意足,將自己的神思與眩暈的中原中也瀕臨發散的精神糾纏在一起,滲透著,拉扯著,絲毫不顧他的抗拒與生澀,硬生生從高鬆的天際旋轉著降落到了仿佛岩漿般的地麵。

那絲線一下子像是荊棘般刺入,那密密麻麻的痛感幾乎讓他痙攣著掙脫,下一刻冰涼如水的衝刷著他的大腦,好像從頭頂灌進般的透涼,似是方才的痛感根本不曾存在過,都是他的錯覺。

中原中也狠狠地眨了眨眼,猛然發現“自己”全身浸在一片如同鏡麵的海洋之中,天空像是這無儘水麵的倒影橫於天際。

這是……夢嗎?

他抬眼,麵前屈膝跪坐在水麵之上的少女摟抱著他的脖頸,背後溢出的絲線像是蔓延開來的樹形枝般幾乎擴充到了蒼穹之上,詭異的根本不像是翅膀。

凜睜開了眼,金色的眼裡帶著笑意,脖頸一下的身軀卻亦是水天一色的透藍色,纖瘦特殊,又帶著異樣的美感,接著她沉入了水裡,將他也帶了下去。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要窒息了,卻遠遠沒有,這水像是空氣般包圍了他們,懷中的少女又驟然消失了,接著從更深的地方轉來靠近了他的背後,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力量將他的人形瞬間碾碎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