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清了然的看著衛玉:“你跟他一樣想法是不是?但如果現在追究,很可能引發不測的變故。但凡殿下的位置坐的牢靠,要查看起來也就容易的多。”
內宮的事,嫌疑人自然也在內宮,而能傷害良妃的,多半是良妃之上的那些人。
不管哪一個,都牽扯不得。
衛玉覺得蕭相說的有道理,但是卻過不了心上那一關。
她道:“那畢竟是殿下的母妃。殿下隻有這一個親人了。”
蕭太清笑了笑。衛玉覺得他笑的有點兒古怪:“老師,我說錯了嗎?”
“你當然錯了。”蕭相的臉色慢慢肅然:“太子殿下是注定要成為九五至尊的人。你難道沒聽說過——“孤家寡人”四個字?皇室之內,有什麼親情。”
衛玉悚然。
心裡突然間想起來那一世的李星淵,當他高高在上坐在龍椅中,用深不可測的雙眸打量腳下,那明明白白的就是“孤家寡人”,生人勿近,有哪裡可以談什麼親情溫情可言?
可是那時候的皇帝李星淵跟現在的太子殿下,還是有區彆的,暫且無法將他們徹底合在一起。
就好像那時的宿雪懷跟現在的小九爺,也總是在衛玉的心裡混淆。
蕭相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管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太子是注定要走上那條路的。”
“我知道。”衛玉黯然。
“你也算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蕭太清又飲了一口茶,抬眼看向衛玉,看她怔然,蕭相道:“之前我勸你到太子的後宮去。你不肯,其實那也是為師的一番苦心。”
衛玉不懂。
“太子殿下遲早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你如果是他的臣子,再怎麼是殿下的心腹也好,終究也會有被疏遠的一日。如果你成了太子的枕邊人,就算再怎麼疏遠也好,也不至於到相害的地步。你明白我的意思麼?我不過是想給你鋪一條全身而退的路而已。”
衛玉沉默。
蕭太清道:“這次你選擇出京去,我雖然反對,但是你既然義無反顧。那也罷了。唯獨希望你能保住性命,就算在外麵三年,五年或者永遠不回來,隻要還活著就行,可偏偏又回來了。既然回來了,你就該想好該如何麵對太子殿下。我言儘於此。”
其實衛玉今天來相府,並不僅僅是要見蕭相。她想見的是蕭亦茹。
或者說她是想通過蕭亦茹見到蕭亦蓮——昭王殿下的側妃。
之所以要見蕭亦蓮,正是因為要查良妃之死,要查內宮的事自然要接近宮內之人,衛玉進不了皇宮,而在外頭這裡,最接近宮中的除了靖王,就隻有昭王府。
可是聽了蕭太清這一番叮囑,衛玉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就在蕭亦茹出來找他的時候,也跟著到了裡間,隻跟夫人又說了半晌話。
臨彆,蕭亦茹叮囑衛玉:“聽說那個宿小將軍生得貌美,下回一定帶來給我瞧瞧。”
衛玉笑道:“為什麼要瞧人家?”
蕭亦茹道:“我見過的將軍都膀大腰圓相貌彪悍的,可從沒見過小將軍。書裡說的小將軍銀麵朱唇,英氣勃勃,我一直都想象不出是什麼樣子,要是真有這樣的人,自然要見上一見。”
衛玉哈哈一笑:“你又看閒書。”
蕭亦茹吐吐舌頭:“整天學什麼女紅看什麼女德要悶死人的。不看看閒書如何解悶兒。你答不答應帶人來給我看?”
衛玉想了想:“據我所知,昭王殿下也想請他過去。要是定下日子了,你也去王府,當然就見著了。”
蕭亦茹喜歡的直拍手。
衛玉乘轎,想要先回東宮。
走到半路,有人跑來攔住:“轎子裡可是衛巡檢嗎?”
衛玉撩起簾子:“是我,什麼事?”
那人卻是順天府衙門的差役,忙行禮道:“您沒事兒麼?剛才東宮的一個小公公說,有人把宿小將軍騙走了。不知帶到哪裡去了,恐怕有危險。”
衛玉頭都要探出來:“什麼?是誰騙走了?”
“就是不知道什麼人,不過根據那小太監的口供,那些人說借口是衛巡檢出了事,所以帶小將軍去救您了。”
衛玉窒息。
她趕緊下了轎子,讓順天府的人速去步兵衙門通報,命各處巡邏的差役留心,一有發現立刻來告訴。
不多時,東宮的小太監趕來,正是小安子。
小安子滿臉惶恐,看見衛玉趕忙撲上來:“玉哥兒……”
衛玉喝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
小安子說:“我本來領著宿小將軍四處閒逛,就走到前頭博古齋的地方,忽然有一個人跑來說是衛巡檢被人伏擊,情形危險。小將軍一聽就著急起來,讓那人帶路。我攔都攔不住。追了十幾步人就不見了。”
才說完,步兵衙門那有人有來報信,說是在鑼鼓巷發現了幾具屍首。
衛玉聽見屍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小安子也尖著嗓子問:“宿小將軍呢?”
衛玉早拉了一匹馬過來,打馬往前狂奔,一刻多鐘到了鑼鼓巷,那裡被步兵衙門的人封住了,順天府的差人也在場,聽見馬蹄聲響,都轉頭看來。
衛玉跳下地,就聽有人道:“這不是衛巡檢麼?這次又是來搶案子的?”
原來是順天府的老對頭丁羿丁捕頭,衛玉不睬:“屍首呢?”
丁羿往身後巷子裡看了眼,衛玉一撩袍子向內跑去。
丁捕頭身後一個差役鐵青著臉,一副心有餘悸之態,問:“捕頭,難道又要讓給禦史台?”
“呸,剛才不叫你去看你偏逞強,嚇出這個神頭鬼臉的樣兒,”丁羿啐了口:“你以為這是什麼寶貝疙瘩要搶?上回老子是受人所托不得不去……這次、”他抱臂回頭看著衛玉奔去的方向:“上次隻跟鄭府丞有關,這次卻是東宮……我又不是銅頭鐵腦三十六變的孫猴子,這種出力不討好還可能掉腦袋的差,誰愛辦誰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