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一個得花錢,一個不……(2 / 2)

於大仙厲聲:“還不快過來,你那二媳婦有點不對頭!”

“不,不對頭?”黃錚龍看了看陶小懷,又看了看潘垚,驚疑不定。

小姑娘手指頭裡掐的黃紙,這玩意兒是符吧?

這東西怎麼出現的?

好像眼睛一晃,就像變戲法一樣,她手裡就多了這東西。

雖然還擔心陶小懷,默默地,黃錚龍還是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

“過來也沒用,兩人早已經氣息相纏。”

望氣術下,潘垚看著陶小懷身下的黑影,隻見它如蜂巢湧動,又像天邊翻滾急來的烏雲。

末了,還有尖銳如錐的爪影,一條一條,它們飛舞地將黃錚龍的影子纏住。

被道破了不是人,陶小懷徹底不再遮掩。

此處無端地起了風,陰沉沉的,帶著洞穴那種潮濕的腥味,風將陶小懷的頭發吹起,瞬間,她紮了皮筋的發綻開,發絲在腥風中飄揚,陶小懷閉上了眼睛。

驀地,陶小懷又張開了眼。

“媽呀!這是什麼鬼東西!”黃錚龍驚叫了一聲,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下一刻,他手腳發軟,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朝潘垚這邊爬來,嘴裡囫圇地喊著救命。

潘垚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慌。

陶小懷張開的,不單單是臉上的兩隻眼,眉心處還有一隻,在鎖骨處也有兩隻。

想必,在她衣裳下頭還有幾個眼睛。

潘垚視線往下,若有所思。

自己剛才那被許多眼睛盯住的感覺,它不是錯覺!

旁邊,於大仙哆哆嗦嗦地將眼鏡戴好,隻當自己是半瞎,這會兒瞧不到這一幕。

陶小寶和陶小珍也變了臉色。

又是惡心,又是荒謬。

二妹/二姐呢?怎麼成這鬼東西樣了。

……

見腥風一陣陣刮來,潘垚手一揚,道一聲疾,張張符籙成符陣,符籙掠過眾人頭頂,懸浮在陶小懷的四周。

隻見黃紙朱砂,符文漾過瑩光。

符光威逼下,陶小懷捂了下眼睛,隨即,她更怒了,一把扯破身上的衣服。

果然,在腹肚和背脊上,她還有眼睛。

數隻眼睛露出來,有晦氣漾出,和符陣成相對抗,相互消弭的姿態。

與此同時,她嘴一張,發絲猙獰的飛揚,人似那節肢動物,四肢爬伏而來。

不知什麼時候,這一處天放晴,微微有些陽光,光線下,眾人就見她身下的影子不再是人的影子,而是有數個尖腳,細細長長,就像蜘蛛一樣。

於大仙驚得不行,“土土,這是蜘蛛精?”

“恩。”潘垚的視線沒有離開陶小懷,盯著她眉心的位置。

那兒也有隻眼睛。

在望氣術下,萬物氤氳著如霧似嵐的氣場,這一處,它不單單是眼睛,還有一道蛛影。

隻見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蜘蛛爬伏在眉心,背生數眼,腹肚大大,周圍是八條細細又毛絨絨的腳。

它背上的眼睛瞧到哪裡,陶小懷鎖骨處的眼睛也朝哪一處看去。

蛛絲朝眾人襲來,與此同時,潘垚手一晃,一直掛在她手腕上,猶如漂亮飾品的五帝錢“錚錚”而響。

下一刻,錢幣飛出,瞬間成一柄利劍模樣。

五帝錢流傳數代,經萬人之手,彙聚百家陽氣,可破誅邪,化百煞。

隻見利劍漾著銅器的黃光,雖無劍刃,卻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直直地朝陶小懷的眉心刺去。

一瞬間,猶如地動山搖。

陶小懷的眼睛急促地眨著,射出的蛛絲也急急回護。

蛛絲就像有生命的紗幔一樣,一層層地朝五帝錢劍絞去。

瞬間,五帝錢被裹上了厚厚一層,猶如裹了厚石膏,拖了泥漿。

潘垚也不慌,隻見她眉眼沉了沉,雙手微斂,在身前控製著炁團。

“劍往!”隻聽她喝了一聲,同時,雙手往前一推。

好似被纏得慢了速度的五帝錢劍,瞬間朝前飛出,勢如破竹。

黃光明媚地亮起,絞殺得蛛絲如曬化的雪,又像撕碎的布,片片落下。

最後,五帝錢劍直逼陶小懷眉心,在她驚恐又哀嚎的一聲“不”中,狠狠地刺入。

隻一刹那,陶小懷身上的眼睛失了光亮,緩緩閉上,最後沒入皮肉之中。

潘垚抬腳上前,利劍一紮一挑,直接將陶小懷眉心處的蜘蛛挑了出來,手一翻,手中多了個碗,隨手便將那半死不活的蜘蛛扔進了碗中。

陶小懷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呼吸淺淺。

先前那又潑又辣,還瞪著吊梢眼,格外護著黃錚龍,凶悍得緊的陶小懷安安靜靜,臉色灰白,皮囊也老了幾分。

潘垚認真看了一會兒,就衝眾人搖頭。

“不成,她魂靈早就喪去了,隻剩這一個皮囊,先前也是因為這蜘蛛附在她印堂處,這才讓她靈活如常人。”

陶小懷,她就是植物人一樣的存在。

“小懷,小懷這是怎麼了?”陶小珍不想相信,“阿龍,你快給二妹瞧瞧。”

剛剛陶小懷身上長了眼睛,又有蜘蛛腿的影子,黃錚龍嚇得腿軟,聽到這話,目光一碰觸陶小懷,就像被燙了一樣,立馬縮了回去。

連連搖頭。

“不不不,我不行……我心裡怕。”

黃錚龍的目光瞥過西棟屋子門簷下的燈籠,想想自己和陶小懷你儂我儂的過往,還有,他今晚本來還要去西屋睡的……

嘔!

黃錚龍受不住了,嘔得撕心裂肺。

碗裡,爬著白瓷碗邊緣,想要逃竄,卻怎麼也逃竄不出來的蜘蛛聽到嘔吐聲,停了動作,靜靜地待著不動。

潘垚低頭看了看,這蜘蛛就指甲蓋大小,黑乎乎又毛絨絨的,肚子大,腿兒細細毛毛。

……

陶小珍麵上心疼,要去給黃錚龍倒水拿毛巾,嘴上不斷問道,“阿龍,你沒事吧?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陶小寶氣急,“大姐,這人都這樣對二姐了,你怎麼還想著他。”

陶小珍手僵了僵,眼裡閃過道困惑掙紮,下一刻,潘垚瞧見,她的影子朝黃錚龍的影子靠去,呈依戀姿態。

瞬間,陶小珍眼裡的困惑和掙紮褪去,取而代之的又是真心實意的心疼了。

“小寶,彆這麼說,你二姐她不是人,彆說阿龍了,我隻要想想,心裡也是犯怵得厲害。”

陶小寶還想說什麼,潘垚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陶小寶無奈,目光落在陶小懷的身體上,有些沉默。

說實話,對於二姐,他心裡是有恨的。

當初她那一掄長條凳,回頭又報了公安,直接將十幾年的姐弟情誼消弭殆儘,自己沒有也告她,拉著她一道蹲局子,是他念著好男不跟女鬥。

哪裡想到,這二姐身上竟然有隻蜘蛛,而二姐,她的魂都已經沒了,這具肉身呼吸淺淺,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陶小寶有些恍惚。

隻覺得這會兒像在做夢一樣,事情隔著一層膜,瞧得到,摸不著,就連傷心和難過的情緒都浮於表麵。

他沉默了片刻,抱著陶小懷進了堂屋,將她擱在角落的竹床上。

於大仙年紀大了,見慣了生死,也見慣了彆人怎麼看生死。

他拍了拍陶小寶,無聲安慰,私下裡卻悄聲和潘垚說道。

“這是還沒回過神呢,你且等兩天,到時他回過神來,就知道傷心了……都這樣,人都這樣。”

潘垚點頭。

陶小寶這是還沒有接受他二姐出事呢。

……

“嘖,真膩味。”於大仙瞅著屋簷下頭。

那兒,陶小珍正打了毛巾,給黃錚龍擦臉,黃錚龍瞅著陶小珍,想到妹妹陶小懷,瑟縮了下,竟然連姐姐陶小珍都怕上了。

對上那戒備驚恐的眼睛,陶小珍心痛得難以自抑,“阿龍——”

於大仙都沒眼看了:“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邪法啊?”

潘垚也在思忖,“唔,瞧這控影子的手法,倒是有些像劄記裡記載的,妻子拴相公心意,求兩情長長久久的法子。”

據說,隻要用荊棘之刺浸潤三月桃花水,浸潤九日,再輔以符籙,將那六枚荊棘刺紮入心上人的影子中,分彆在頭手腳的位置。

從此,心上人眼中便隻有紮刺之人,其他皆是無足輕重。

“小仙長倒是有見識。”這時,白瓷碗中傳來聲音,還輕笑了一聲。

潘垚看去,說話的是從陶小懷印堂處剜出的小蜘蛛。

“你害了人性命,這會兒還好意思笑?回去便化了你!”潘垚手中的五帝錢劍朝黑蜘蛛方向戳了戳。

劍雖未至,勢卻壓來。

那如萬箭穿心般瀕死的感覺再次湧來,白瓷碗中的蜘蛛瑟瑟抖抖。

它這下是不敢再笑了,兩隻前肢抱住腦袋,不斷地喊冤。

“這小娘子和阿龍約會時,見有人來,她心中驚怕,慌忙躲避,起身又太猛,跌了好一段山路,還傷到腦子了。”

“那時,她的命魂便散了,隻肉身還有口氣,我就入了這身體。”

“她真不是我害的。”

潘垚和於大仙一聽,嗖的一下,目光看向黃錚龍。

人有三魂,分彆為天魂,地魂,命魂,其中,天地二魂遊蕩身外,命魂常駐體內。

這命魂都摔散了,陶小懷這一跤,跌得不輕啊。

兩人聽著蜘蛛精說事,這才知道原委。

一開始,黃錚龍和陶小珍相看,兩人年紀差不多,家境也差不多,再加上陶小珍性情溫和賢惠,手腳又勤快,黃錚龍是很滿意陶小珍。

另一邊,陶小懷性子潑辣,又好勝心強。

打小時候,她就多和陶小珍比,比吃比穿,比爹媽和弟弟對誰更看重……

大姐,那不是大姐,那是她從娘胎落地起,就要暗暗較勁兒的冤親!

那時,陶小懷覺得爸媽和弟弟更看重姐姐,心裡不服氣,瞧見準姐夫黃錚龍,眼睛一轉,就存了心思,和黃錚龍套上了近乎。

鄉下地頭,時常說些葷話,其中就不乏調笑姐夫和小姨子的。

黃錚龍花心又浪蕩,這送上門來的桃花,他沒有多掙紮,笑嗬嗬便笑納了。

和陶小懷來往一段時日,被陶小珍發現後,陶小珍心裡難受,卻也不想多摻和這畸形的三角戀。

那時,她打算和黃錚龍斷了。

黃錚龍左擁右抱,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甚至,一開始時候,他還更喜歡陶小珍一些。

畢竟陶小珍賢惠又勤快,又會照顧下頭的弟弟妹妹,模樣生得也好,娶老婆,誰都想娶這樣的。

陶小珍準備斷了這孽緣的時候,黃錚龍不知從哪裡得到一個名為【鶴情】的秘藥。

自己吃了母丸,陶小珍吃了子丸。

從藥入肚,陶小珍便對他死心塌地。

從此,情定生生世世。

蜘蛛精撇嘴,“那秘藥中,至關重要的一味便是蜘蛛精的妖丹,陶小懷身子砸在那兒,黃錚龍見她身體軟了,怕得想跑,我嗅到他身上秘藥的味道,就爬進了身體的印堂處,控製著身體。”

蜘蛛精噘嘴: “他圖色,我圖他,大家半斤對八兩,大哥就彆說二哥了。”

“小仙長,你可不興拉偏架!”

潘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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