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 91 章 錢小塵送來的無花果有些……(1 / 2)

錢小塵送來的無花果有些多, 無花果的果皮薄,擱不住,稍微磕碰兩下便不好看了。

潘垚緊著就裝了一小籃子, 給於大仙送去。

小廟那兒也沒有落下, 給玉鏡府君供了一份。

夜色彌漫而開,接近十五, 天上那輪月愈發地圓, 浮雲掠過, 猶如層層薄紗,暈染上了月色光華, 如輕紗在水中漾開。

小廟屋簷處, 出現了一道白影。

清風拂來,吹動衣袍簌簌而動,玉鏡府君低頭,瞧著那一小籃子的無花果,隻見紫皮的無花果還沾了水珠, 清淩淩。

他撚了一顆剝開, 還未嘗便嗅到了無花果清甜的香氣。

很淡,卻不容忽視。

一陣風朝這邊襲來, 帶著蘆葦江的水炁,還有些許荷花香。

玉鏡府君側眸, 下一刻,就見屋簷邊落下小姑娘的身影。

“府君, 你醒啦。”潘垚打了聲招呼, 手中還攬著兩束荷花。

花瓣粉中透兩分白,中間一點的黃,花朵很大, 映襯得小姑娘的臉蛋愈發小巧。

“給你,我在蘆葦江裡摘的。”潘垚衝玉鏡府君笑了笑,遞了一束過去。

玉鏡府君修長的手指攬著荷花,清風吹來,雷雲紋的衣袖翻動,手中的荷花也跟著微微晃動。

耳邊是小姑娘熱鬨的聲音,說著自己沉睡時的事,聲音有些快,卻不疾,猶如珠子落盤子,粒粒脆響。

“我去瞧過了,他現在可不好受,動了刀子,身子虛,冷汗一直出,頭發都洇濕了,潮乎乎的。”

“又因為是給彆人擋災,自己嚇得厲害,就怕自己不止要擋災,還得替命。”

潘垚撥了下手中的荷花,想著吳明峰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可還記得呢,當初時候,小來娣深一腳淺一腳,和自己一起磕磕絆絆地爬出了大江,一路往吳家走。

那一條路,就跟唐藏取西經一樣,艱難又險阻。

開門的是吳明峰,那時,他眼裡隻有驚和嚇,沒有半分的喜,末了還將人關在小閣樓上,就跟養動物一樣,一天添一甕的水。

彆以為小孩子便不懂得,小孩子心思最敏感,知道爸媽一點也不想自己活著,小來娣眼裡的光一下便黯淡了,再不願意出來,隻蜷縮在軀殼深處。

好像她瞧不到,便能悶頭欺騙哄騙自己,她的爸爸媽媽沒有那樣絕情。

潘垚鼓氣,“我就是小氣了,這事兒我得記老久,府君,小閣樓好熱的,還有老鼠和蟑螂,那時候,這頭發是潮了又濕,濕了又潮,就沒有乾過!”

要不是後來修行,說不得她還得長虱子,把頭發都剃光了!

“該!誰讓他貪彆人的救命錢了!我可沒找他算賬,都是他自己種苦果,遭災也是自己討來的。”

玉鏡府君側頭看去,就見小姑娘手撐著下巴,目光瞧向西南方向。

杏眼兒明亮,帶著繾綣的思念,就如夜晚的蘆葦江,風浪吹來,江水拍打河岸,輕輕地,一下又一下。

“就是不知道,小來娣投胎了沒,新的一世,她有沒有個好聽的名字?”

玉鏡府君隻覺得心中柔軟。

隨著修行,潘垚的樣子變了一些,五官和之前有了些許不一樣,倒是有上一世的幾分影子。

“來。”

清風徐來,小廟屋簷處,寬袖盈風的仙人微微垂眸,朝小姑娘伸出手。小姑娘愣了愣,微微歪頭,將手遞了過去,兩隻手相碰之,兩人化作一道光,又似一陣風。

隻一瞬間,此處不見白衣的仙人,也不見瑩瑩有光的小姑娘。

月色沁涼的落下,帶著霜白之色,小廟屋簷處有兩朵荷花落下,清風徐來,花瓣顫顫,帶著幽幽香氣。

玉鏡府君的手有些涼呢。

潘垚有些分神地想著。

周圍的景在變,清風拂過山川,吹過河流,雷雲紋的衣袍將罡風擋住,潘垚鼻尖是如雲似霧的炁息,猶如雪山深處的青鬆。

“到了。”清風落下,玉鏡府君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姑娘,鬆開了相握的手,示意她看前頭。

潘垚看了過去。

這是一處城市,雖然已經是夜晚時分,燈火卻還點著。

點點燈光彙聚,為這一處城市添幾分煙火氣。

處處能見賣東西的小販,有擺著新鮮果子的推車,有煮麵條的攤子,澆頭散發出韻味流長的香氣,還有熱火朝天的小炒。

隻見兩兩的客人湊在一處,也不嫌棄就在馬路邊,瓶子口往桌子邊沿一磕,“嘭”地一下,就開了啤酒。

大家夥兒坐著小紮凳,碰一碰杯便喝開了。

肩上搭一條毛巾,身上穿大背心褲衩和拖鞋,夏風吹來,吹去一日的煩悶。

“老板娘,再來一份炒釘螺。”

“哎,來嘞!”

“還是我來吧,你快去歇著,陪陪寶兒,再忙下去啊,咱們家小冬珠該哭鼻子了。”

“是不是呀,小冬珠,嚕嚕嚕,爸爸在這兒呢。”

小炒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對小年輕,攤子後頭擱了張六邊形的竹子站椅,那兒,穿著小衣裳的娃娃正抱著腳,嘴裡吐著泡泡,咿咿呀呀地自娛自樂。

大眼睛瞅了瞅年輕老板,露出沒有牙齒的笑,又似乎是在應和爸爸說的話。

“好乖好乖。”小寶兒眼睛黑黢黢又水汪汪,年輕爸爸瞧了,又是好一陣的稀罕。

清風吹來,這兒有稚童咯咯的笑聲,像風兒吹過鈴鐺。

潘垚眼睛都瞪大了些,瞅了瞅竹子圍欄裡的奶娃娃,又瞧了瞧玉鏡府君。

這……

玉鏡府君眼裡有些笑意,微微頷首,肯定了潘垚的猜測。

是來娣!

潘垚歡呼了下,扒著圍欄杆子,拿著手指頭輕輕點了點小娃娃的臉頰。

“你叫冬珠呀,真好聽。”

小娃娃眼睛明亮,能瞧到潘垚,她一點也不怕,手一撐,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嘴裡咿咿呀呀地和潘垚說起了話,還揮舞著手去抓潘垚的手。

潘垚笑彎了眼睛,“你也瞧姐姐眼熟是不是?”

玉鏡府君看去,隻見兩個小姑娘誰也聽不懂誰說的話,不過,這不影響她們之間的交情。

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鬨又樂嗬。

“咿咿呀呀——”

潘垚點頭,“好聽好聽,是比姐姐的名字好聽,土土真是太土了,冬珠就不會,這名兒一聽就是個寶貝,還是漂亮的寶貝。”

客人兩兩的來,年輕的老板和老板娘又要炒菜,又要收拾桌子,不過,他們誰都沒有忽視小冬珠。

一有空,兩人便轉過身瞧竹圍欄裡的奶娃娃,又是喂水,又是喂糊糊,時不時地還要逗逗孩子,和孩子說說話。

夜裡涼,露水也重,兩人又拿了小毯子給小娃娃,動作輕輕地包了肚子。

“好了,這樣就不會肚子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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