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何美娟麵上浮起不痛快的……(2 / 2)

……

送走了人,何富貴回了院子。

“你呀你……”他瞧著何美娟,抬手指了指她,好一會兒才擱下,一副挫敗模樣。

“罷了罷了,養兒養女是債,該說的,該做的,我和你媽媽都做了。”

何富貴擺了擺手,抬腳朝堂屋方向走去,心灰意冷。

“你聽不聽,以後日子過得是苦是甜,是順當還是坎坷,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進堂屋之前,何富貴撩眼看了何美娟一眼,難得地說了句重話。

“以前沒解放時候,一些窮人家,那是沒辦法了才去做人姨奶奶,你呢?這是自甘墮落,上趕著糟踐自己!”

“姑娘家的臉都珍貴,你自己不要了,扔在地上踩了又踩,我和你媽就是心再痛,那也沒法子!”

何富貴進了堂屋,此處不見他的人影,倒是有些許走動的聲音。

何美娟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牙齒輕輕咬著唇,抬手摸了摸肚子,瀲灩的眼裡都是不甘心。

路已經走了,這叫她如何回頭?

她不甘心!

……

G市。

金萬福急得滿頭都是汗,肉胖的手薅了薅發,手上又是摩絲又是汗水的,黏膩得叫人惡心。

“金哥,金哥……我打聽出來了!”

這時,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穿著老頭背心,外頭罩一件灰色襯衫的男子跑了過來,隻見他氣喘籲籲模樣。

“怎麼樣怎麼樣!”金萬福著急,一下便迎了過去。

“喘,喘口氣,喘口氣先。”

於建兵手撐著膝蓋,大口地喘了氣,待緩過了奔波的這份疲憊,吞了吞乾唾沫,這才開口。

“抓了,被抓了。”於建兵眼裡閃過驚慌,“金哥,常博文被抓了,下大牢去了!”

金萬福麵皮一顫,下頜骨咬緊,肥肉也跟著顛了顛。

“被抓了?怎麼就被抓了?”

“怎麼辦,哥,這下咱們的工程該怎麼辦?”於建兵忙不迭的追問。

怎麼辦怎麼辦,他鬼知道該怎麼辦!

金萬福也急得不行,低著頭,來回地踱著步。

其實,金萬福這段時間待何美娟冷淡了些,BB回得少了,一方麵是因為,他和何美娟的事情被媳婦發現了,河東獅盯得緊,大舅子那邊也敲打了一番,說是玩玩可以,帶回來就不成。

這外甥呐,他就認他妹生的那一個。

要是他金萬福真讓妹妹寒了心,大舅哥也能翻臉無情。

妹妹隻有一個,妹夫卻能有無數個。

“我說的話,你應該理解吧,同樣都是人,咱們男人可以風流,沒道理女人就不成,憑我家小妹的才貌,彆說是二婚頭了,就是三婚頭,四婚頭,那也是不愁嫁的。”

“萬福啊,你說大哥說得對不對?”

金萬福想起那坐在黑皮沙發椅上,撩起眼皮朝自己看來的大舅子,心中忍不住犯嘀咕,點頭哈腰賠著笑。

“對對對,大哥說的在理,在理。”

“您放心,我心裡門兒清,夫妻還是年少夫妻的好,外頭那些,那都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的。”

“我圖人美貌嘴甜,人家圖我兜裡的錢,一個買一個賣,沒半分真心的,我都清楚,大哥放心,何家丫頭那兒,我鐵定是斷了,孩子就是生了,我也是不認的。”

財路握在人手中,金萬福雖然心中惋惜,卻也不好再聯係何美娟。

那丫頭雖然漂亮,性子還有些犟,潑辣潑辣的,偶爾笑一笑,小意溫柔一番,反而更能叫人骨頭都酥脆了去。

不過,漂亮能當飯吃嗎?

不能!

財路才能當飯吃!

這樣一看,外頭的小情人和有大舅子的黃臉婆,孰輕孰重,金萬福心中的天平高高翹起。

隻一瞬間,何美娟便被舍了去。

另一方麵,金萬福也是真的忙,忙得沒時間哄騙何美娟了。

他來回地踱步,有些胖的手薅抓了發,再抬眼,眼裡都急出了紅血絲。

“常博文常同誌怎麼就下監獄了?他官運不是亨通著嗎?”

“嗐,真是大公雞鬨嗓子,快彆提了!”於建兵也跟著憂心。

“他被人舉報了,貪汙受賄,聽說屋裡的席夢思剪開,裡頭都是錢,還有金條大銀元和古董,稀罕著呢,他那媳婦又哭又鬨,趴在床上去摟那些金銀條,不讓執法的人帶走,硬說錢都是她們家的。”

“東西被拿走,人也被拷了手銬帶走,媳婦還坐在地上掉眼淚,瞧著精神有些不大對頭,一直拍自己臉,一下又一下,囔囔地說,怪她自己,怪她自己,就不該貪嘴吃了貓肉……”

這和貓肉有什麼關係?

於建兵也不解。

常博文被抓,那不是因為他攤煎餅虧本,貪(攤)得太大了麼!

被帶走的古董不少,單一麵八角雲紋螭龍鏡,瞧過去就值老多錢了,市裡的博物館都沒這東西。

於建兵將事情都打聽得很清楚,對於常博文席夢思裡翻出的東西如數家珍。

他一邊說,一邊自己聽了都忍不住咋舌,直道乖乖。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那常博文平時就穿著白襯衫,腳踩綠膠鞋,也不見有什麼出格的花銷,吃的飯菜也隻是兩菜一湯,湯還是豆腐湯白菜,清湯寡水的。

明明一副清廉模樣,哪裡想到,暗地裡竟然貪了這麼多的東西。

這時候抓典型,貪汙受賄,那可是要判大刑的。

金萬福陰著臉沒有說話。

他找上的關係就是常博文,常博文是真清廉還是假廉潔,彆人不知道,他金萬福可知道得太清楚了。

那就是個謹慎又膽大的,胃口不小。

金萬福不解,“他性子穩妥得很,怎麼就被查了?”

常博文怎麼被盯上的?

這事兒說起來,還有幾分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建兵一臉古怪,“過年時候,他家不是買了很多雞嗎?有大娘瞧著了,就覺得這花銷和他的工資不符,這不,從那以後就盯上了他。”

一隻雞的價格可不是小數,這時候缺物資,十天半月的才吃一吃葷腥,打打牙祭。

常博文媳婦杜芙彥懷著身孕,就是再需要進補,那也沒有一天一兩頭雞宰了吃的道理。

附近街坊大娘為人熱情正直,瞧著就暗暗算了常博文買雞的錢,這一算就狐疑了。

更關鍵的是,大娘的兒子和常博文是同期。

兩人同一時間進的單位,還是差不多年紀。

按人情世故和做事老練來說,大娘兒子應該更出色一些,偏偏那常博文的運道出奇的好,處處壓大娘兒子一頭。

單位裡的職務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瞧著常博文買雞花銷大,大娘歡喜得就像是嗅到老鼠味兒的老貓,一下就興奮了。

她總算能為國家,能為政府,能為她兒子做件事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給大娘瞧出貓膩,前些日子就舉報了。

於建兵一臉唏噓,“群眾的眼睛就是雪亮,啥都欺瞞不過去。”

“哎喲,金哥,痛痛!”

於建兵吃了個腦崩,當下便抱著腦袋喊痛,抬眼覷了金萬福一眼,就見他正瞪著自己。

光亮眼鏡後頭,那泛紅的眼珠子有些嚇人。

“還雪亮,想想咱們該怎麼辦吧!”

這下,於建兵是閉了口,不敢再亂言了。

金萬福臉上神情未定,連連歎氣。

時運不濟,時運不濟啊。

老是跟著大舅子做生意,大舅子吃肉,金萬福撿著點肉渣子吃,還得吃得感恩戴德,處處受人鉗製,他早就心生不知足,想要自己單乾,乾一單大的!

這不,他在酒桌上連肝三天,走了禮,送了好些紅包,這才包下了G市一處新橋的工程,隻要這工程妥了,又是大筆的錢進賬,以後,他金萬福走出去,那也是有代表建築的人,有頭有臉,工程隻會多,不會不少。

慢慢經營,趕大舅子超小舅子,這樣的美夢也不是不能想,那是指日可待啊!

不過,理想豐滿,現實骨感。

金萬福的心大胃口大,資質卻差了一些,手下得用的工人少了一些,這次,他們承包做出的橋,質量離驗收標準還差一點。

常博文便是他尋的關係。

眼看著這關係走通了,要是順順利利,再過幾天,工程能順利驗收,錢款穩當到賬,這事兒就妥了!

這下,常博文出了問題,下了大牢。

這樣一來,他金萬福前段時間的辛苦,還有送出去的錢,那不是成老母雞孵鴨蛋,白忙活一場了麼!

想著那給出去的大捧大捧錢,金萬福簡直一口老血哽在喉頭。

虧大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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