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陣陣, 屋內點了盆炭火,熱量烘得屋子裡暖呼呼的。
聽到潘垚的一句正緣,丁玉如臉上爬上一層淺淺的紅暈。
“是嘛, 那就好, 我也覺得誌安不錯。”
“恩恩。”一旁,潘垚托著腮幫子, 瞅著人直笑,直把那層淺淺的紅暈瞅得緋紅。
屋子外頭有莊誌安的腳步聲傳來,兩人止了這桃花的話頭。
“我給你們拿了些瓜子花生, 還拿了兩瓶大白梨,就是這天兒有點冷, 吃這些就怕胃寒——”
“對了玉如, 你那兒不是有一罐的高樂高嗎?我去熱些牛奶過來,你泡一杯給小大仙嘗嘗啊?”
莊誌安熱情,拿著好一些吃的喝的,進來時候也沒瞧人, 直接奔著小桌上方向就去了。
外頭風大, 怕冷風灌進來,進門時候,他不忘將門帶上。
手不夠用了, 就用了腳。
一鉤門,後背一頂, 木門咯吱一聲響,立馬被關上, 隻吹了一絲風進來,還被他給擋了擋。
說著高樂高,莊誌安抬頭衝丁玉如看去, 這一看,人又愣愣呆呆了。
丁玉如真的生得好看,五官細膩柔和,皮膚白皙,添一道緋紅的時候,眼睛水汪汪的,皮膚好似吹彈可破,在莊誌安眼裡,她就似冬日裡盛開的山茶一樣。
“瞧什麼呢!”丁玉如羞惱,特特瞅了瞅潘垚。
潘垚衝丁玉如笑了笑,眼睛裡狡黠的光閃過。
她是小孩呢,新郎看呆新娘子的事她不懂,多看幾眼也不打緊。
丁玉如:……
她眼睛微微睜大,被潘垚的厚臉皮驚了驚。
“哦哦,我、我去煮些牛奶過來,咱們這邊的奶質好。”莊誌安也不好意思了,急急起身,慌不迭地往外頭走去。
走到了門口,他又轉過頭來瞧丁玉如。
“記得拿高樂高哈,上次你收在櫃子裡了。”
“知道知道。”丁玉如沒好氣,“快去廚房熱牛奶去吧。”
莊誌高出了屋門,屋裡安靜了幾分,丁玉如羞著一張臉,想起了什麼,點了點潘垚的腦門,討伐道,“小姑娘家家的,瞎瞅什麼呢,還樂嗬嗬笑。”
“瞧新娘子呀。”潘垚理直氣壯。
吃酒席嘛,除了好一口吃的,最重要的就是那份熱鬨,回頭寶珠和何金成這些同學知道她是去喝喜宴酒席了,纏著她說熱鬨事,保準會問新娘子漂不漂亮。
“我得給她們說一聲,新娘子可漂亮了。”
丁玉如被潘垚鬨得臉紅,丟下一句我說不過你,下地趿拉了雙棉鞋,轉頭就去櫃子裡翻莊誌安特意提到的高樂高。
潘垚瞧了瞧,紅紅的蓋子,黃色的包裝罐,高樂高三個大字特彆大,裡頭裝的是可可粉。
這東西和麥乳精一樣,是固體衝調飲料,最近電視上廣告可時髦了。廣告裡,媽媽衝泡一份,小孩子喝得香甜,小小一罐可不便宜。
看來,姐夫的家底還是殷實的。
潘垚欣慰。
……
香甜地喝了杯熱可可,身體由內到外都熱乎著,潘垚和丁玉如閒聊著,說到了明日的喜宴。
“日子挑得很不錯,是六辰值日的黃道吉日。”
莊誌安高興,“是嗎,得小大仙一句好,我這心裡老踏實了。”
又怕潘垚以為自己是客氣話,他又急急解釋。
“您的本事玉如都和我說了,隻是聽著,我就心潮澎湃——”
眼見著莊誌安還要誇,潘垚連忙岔開了話題,“姐夫,我剛才來的時候,瞧見這條街上有兩處地方貼了喜聯,是誰家也娶親嫁女嗎?”
潘垚問著這話,不單單隻是岔開話題。
一條路上兩家有喜,她多瞧了幾眼。
在望氣術下,潘垚瞧到了莊家有喜,而另一戶卻沒有。
婚禮,昏禮。
在古時,婚禮被稱為昏禮,於黃昏舉行,於落日二刻之後,取的是陽來陰往之意,現在,雖然昏禮作婚禮,時辰也不再拘泥於黃昏時候,不過,東家有喜的時候,老宅有感,這戶人家的氣息也和彆人家不同。
莊家有陰陽漸替的炁息,陽氣上升,陰氣下沉,雙氣相互交纏而彙成了雙喜一字。
還真彆說,遠遠瞧去,那如霧如嵐的【囍】字還頗為好看。
“不是成親。”丁玉如和莊誌安對視了一眼,還頗為好笑,“是聘花嫁花,他們這兒的習俗,咱們那兒沒有。”
“聘花嫁花?”潘垚詫異。
“你瞧吧,我就說是你們這兒搞的花頭,胡裡花哨的,不單是我,小大仙也沒聽過。”
屋子裡沒有外人,丁玉如說話也沒那般小心,想到啥就說了啥。
“就是買賣花樹,他們這地兒說了,花草有靈,要是知道自己被賣出去,肯定心中傷心,回頭挪了新居就容易生病害!”
“說一句聘花嫁花,到了新居,在花草心中,那新居也是自己的家,也就安定了。”
潘垚:“心安即是歸處?”
“對對!”莊誌安在一旁點頭。
他看著潘垚的目光有著佩服,彆瞧這小大仙年紀小小,這不單單人生得有仙氣,肚子裡還有墨水呢。
他依稀記得,聘花後移花入新居,做媒人吆喝著吉祥的話,長長的一串話裡就有這句話。
心安處即是歸處。
丁玉如卻不喜歡這聘花嫁花的習俗。
買賣花樹就是買賣花樹,單純的一件事,套了個嫁娶的由頭,讓她好生不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