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明赫一直在觀察言桐之的反應。
聽見這句話，言桐之的臉上卻沒有露出驚喜的神色，反而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像是確定了自己的某種猜想一樣,露出了然的神色。
果然……
夏明赫看見自己意料之中的反應,並沒有露出沮喪的神色。
“很抱歉,”言桐之頓了頓，難得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回答，“但是我現在對你並沒有超出友情的好感。”
和言桐之剛才向夏明赫提問的時候一樣,這一次的回答，言桐之依然遵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暖光燈落在夏明赫的身上，柔軟而溫和的色調,在這一刻卻顯得有些冷。
但在聽見言桐之的回答後,夏明赫反而勾起了嘴角。
雖然從言桐之嘴裡說出的是拒絕的答案，但夏明赫卻聽見了不一樣的可能性。
“現在？”夏明赫望向言桐之,明明隻是彎起嘴角，卻仿佛讓整個空間都亮堂了起來,“那將來呢？”
“……”
言桐之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遲疑了一瞬。
將來……嗎？
而言桐之在短暫地思考後，發現自己或許真的沒有辦法給出準確的回答。
在星際的時候，到了被社會廣泛認同適合結婚的年紀,言桐之常常聽到身邊的朋友談起他們遇到的“異性”,還有參加的相親局。
“我昨天相親遇上了一個匹配度85%的Omega，她對我也挺滿意的，你們說我要不要和她試試？”
“試試也行，不過記得避開易感期,萬一出事了就不好了。”
“但85%的匹配度……我們之後真的會幸福嗎？要不是我家裡人催的急，我還想再等一等。”
“85%已經挺高了！你難道還真的想要找到匹配度90%以上的Omega啊！你又不是言桐之！對吧，桐之？”
每次在這種對話中被cue到的時候，言桐之也隻能跟著笑笑。
在測試中，言桐之的信息素呈現出了超高的匹配度，這意味著她與絕大部分Omega，都能夠有90%以上的匹配度。加上言桐之本身的地位，這也讓無數的適齡Omega對言桐之趨之若鶩，甚至不少位高權重的Beta也對言桐之示好過。
但是這些內容聽得越多，麵對其他人表達的愛，言桐之心裡的困惑就越深。
他們愛的真的是她這個人嗎？
還是說，僅僅是因為信息素的吸引？
在星際的時候，言桐之甚至想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信息素，她還會愛上一個人嗎？
捕捉到言桐之神情中的遲疑，夏明赫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
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打斷了言桐之的思緒，她理不清自己的思路，便順勢岔開了話題，“先吃飯吧，拍完戲好累啊。”
夏明赫望著剛才拍完打戲都沒有大喘氣的言桐之，沒有戳穿她逃避回答的小心思，而是順著她的意思點點頭，“今天拍戲的確挺累的。”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那個問題，在接下來吃飯的過程中，明明兩人在同一個空間內，卻莫名有種淡淡的尷尬。
隻是……
言桐之抬眼的瞬間，正巧對上夏明赫看過來的眼神，對上視線的瞬間，夏明赫就對著言桐之露出了笑容。
言桐之低垂下眉眼。
尷尬的好像隻有她。
不過夏明赫顯然並不想讓氛圍繼續尷尬下去，在對上視線之後，夏明赫就開始主動拋出話題。
言桐之不得不承認，夏明赫或許是她認識的人中，最會聊天的人之一。
隻要他想，就不可能在談話中讓人感受到一絲一毫不舒服的感覺。
空間裡隻有他們兩人，哪怕說出了類似於拒絕的話，言桐之也還是將夏明赫當成朋友的。在麵對夏明赫主動拋出的話題，她開始隻是簡短地接下話茬，但聊著聊著，望著夏明赫與之前一樣自然的態度，言桐之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兩人邊吃邊聊，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
直到吃完飯，準備離開的時候，夏明赫主動去開門，手握在門把手上，卻沒有立刻打開門，而是捏著門把手，偏頭望向言桐之的方向。
“關於剛才的那個問題，我準備換一個方式問……”
夏明赫望著言桐之的雙眼，眼裡露出笑意。
“我可以追你嗎？”
***
第一天早上，言桐之被生物鐘喚醒，剛剛點開手機，就跳出來一條消息。
【夏明赫：早（貓貓笑臉）】
言桐之盯著對話框旁邊的貓咪頭像看了一會兒，才將手指放在了屏幕上，輕輕地敲打著屏幕。
【言桐之：早。】
還沒等言桐之放下手機，那邊就已經秒回了。
【夏明赫：我剛剛下飛機（笑）】
【夏明赫：（天空照片）】
【夏明赫：機場外的天空很漂亮】
【夏明赫：你那邊的天空呢？】
看見這條消息後，言桐之拉開窗簾，望向窗戶外的天空。
厚厚的白雲層層疊疊地飄在空中，像是軟綿綿的棉花糖，陽光從白雲間泄露下來，落在尚未完全蘇醒的城市裡。慵懶的氛圍在空氣中無聲無息地擴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