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雜誌是華夏自己創辦的第一本時尚雜誌,最早主要發表關於時尚生活美學的文章,在創辦第五年的時候,才逐漸引入了時尚拍攝和廣告業務。
在實體雜誌日漸衰弱的今天,《華服》是少數依然能夠保證每期百萬銷量的老牌雜誌,足以證明這本雜誌在華夏的影響力。
這一次操刀《華服》的攝影師是圈內出名的攝影單乾戶——杜竹夏。
她不簽約公司,極少出席活動,不接受宣傳和采訪,在網上搜索“杜竹夏”這三個名字,也隻能夠找到寥寥幾張個人的照片,還都是在片場被偷拍的照片。但哪怕搜不到太多個人的信息,但光是看她那些列出來的獎項,就足夠閃瞎大部分人的眼睛。
杜竹夏和許萱是多年的好友,這一次她會趕來《華服》的拍攝,也是因為受到了許萱的邀請。否則,這個時候她還應該在大草原上采風呢。
哪怕聽許萱念叨了很多“言桐之”的事情,但杜竹夏之前和言桐之並沒有接觸過,隻刷過寥寥幾個片段。在拍攝正式開始前,杜竹夏對言桐之的印象隻有一條——
漂亮。
不過杜竹夏做攝影師這麼多年,鏡頭下拍攝過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
哪怕言桐之美得的確吸引她的眼球,也最多是讓杜竹夏對這一次的拍攝更不容易感到厭煩。
要說她因此對這一次的拍攝有什麼期待的情緒,這倒也不至於。
不過當杜竹夏真的透過取景框,看見那一身紅裙的女人時,她在鏡頭前瞬間愣住。
鏡頭裡,黑發美人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撐在扶手上,另一隻手則輕柔地垂落下來,肩膀微微落下,僅僅看上半身,她透露著一種微微頹喪的氣息,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偏偏從小腿到腳背,都稍稍繃緊,又給她周身增添了幾分蓄勢待發的蓬勃生命力。
這種複雜的感覺雜糅在一起,構成了取景框裡的全部畫麵。
而當杜竹夏的眼神落在言桐之的眼睛上時,那雙眼睛裡帶著野性的神情讓杜竹夏不由地微微一驚。
在對上那雙眼睛的瞬間,杜竹夏感覺自己仿佛看見了一隻獵豹,躲藏在叢林中,安靜地蟄伏著,所有表麵上的鬆懈,都是為了能夠一擊即中,擊垮對手,拿下自己的獵物。
在看見這一個畫麵之後,杜竹夏原本還保留的那一絲漫不經心被徹底地收起,她緊緊地握著自己手裡的攝影機,眼睛緊緊地盯著取景框。
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已經被拋開不談,一瞬間,她的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撿到寶了!
隻是很快,杜竹夏望著取景框裡的畫麵,卻不由地微微皺起了眉頭。
但是……
少了什麼呢?
片刻後,杜竹夏忽然開口,對著自己的助理吩咐道,“我需要一支玫瑰花,一支……帶刺的玫瑰花。”
很快,言桐之的手裡多了一支玫瑰花。
她拿著這根帶刺的玫瑰花,手閒閒地從扶手上搭落下來,那支玫瑰的邊緣似乎馬上就要接觸到地麵,卻並沒有完全落下,卻在地麵上留下了玫瑰花的陰影。
當這一幕出現在取景框裡的瞬間,杜竹夏不由地雙眼睜大,下意識按下快門後,忍不住激動地輕喃了一聲,“成了!”
攝影棚裡的景是提前搭好的,《華服》的拍攝從來都不計成本,這一次的拍攝,光是場景就搭了整整四個場景,更不要說儲備的道具了。
這一次的拍攝要體現“碰撞”,所以選擇的場景都不是特彆華麗的場景,而是選擇了日常中可能發生的場景,想要表達“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追逐美”的想法。
在之後的拍攝中,言桐之不斷地切換著拍攝場地,身上的服裝,配套的妝容,用到的拍攝道具,都在不斷地進行變幻。
在拍攝的過程中,一切都在變化,唯一得到保留的,就是言桐之手裡那一支帶刺的紅玫瑰。
言桐之並非是一個天才的拍攝者。
在拍攝的過程中,她與專業模特相比,並沒有那麼清晰地知道,要如何在鏡頭前展現自己的美。
偏偏這一分的青澀,卻讓言桐之這一支玫瑰花,在杜竹夏的鏡頭中開得更加嬌豔。
在杜竹夏拍攝言桐之的過程中,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她對鏡頭的敏銳。但這種敏銳,卻並非是如何在鏡頭前展現自己,而是單純地,對於窺探的警惕。
這樣的敏銳,會讓言桐之的眼睛,在鏡頭前呈現出一種獨特的鋒利感,讓她整個人在鏡頭下,都呈現出一種蓬勃的生命力。
這種生命力,讓杜竹夏不由地著迷。
這讓杜竹夏格外熱衷於捕捉言桐之的眼睛。
不管是眼皮微微耷拉,眼睛稍稍睜開,直視著鏡頭的方向,或者望著遠處。
正好像此時此刻,從窗戶裡透進來的陽光斜斜落下,照得言桐之的眼左眼又透亮,裡麵夾雜著些許似乎不諳世事的天真,但言桐之的右眼卻隱在黑暗中,流露出幽深的色彩,危險又迷人。
而那火紅的雙唇,輕輕地咬著一瓣玫瑰花瓣。
玫瑰花映在她的眼睛中,隻是不清楚她看得究竟是眼前的玫瑰花,還是透過玫瑰花在看著誰。
按下快門的瞬間,杜竹夏的眼裡滿滿的都是驚豔。
雜誌拍攝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
前期的概念溝通,場景的搭建或選擇,道具的準備,服裝和造型不斷的嘗試……
這些所有的前期籌備,會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幾周,甚至幾個月的籌備,但拍攝往往隻有那麼幾天。
很多時候,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