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初初相念 蘑菇神力 19014 字 5個月前

奚悱手掌撫在初念的臉頰, 清淺繾綣的吻印在她哭過還泛著紅的眼角, 地產界霸總點了點她的眉心:“那是豪宅了。”

*

李秋月病房裡的事對所有人的刺激都很大,接踵而至的是兩家長輩知道初念和奚悱已經領證了。

“小悱目前的身家, 要離次婚並不是容易的事, 振動受損最大的怕先是集團。初念的脾性你也見識了,彆說讓她淨身出戶了,到時候她不弄的小悱一毛錢不剩,咱們就得燒高香。”奚惻對奚建國陳述事實道。

奚建國佇立在窗邊, 久久才回過頭, 眼裡是一夜未眠的血絲, 聲音低沉道:“也不至於, 昨天在醫院裡我看那丫頭對小悱還是有感情的, 哭得那麼傷心……不會弄得他分文不剩。”

“她不要,架不住小悱非要給。”奚惻揉了揉頭, 退了幾步坐在沙發扶手上,無波無瀾卻字字都無比堅定地道,“您如果一定要阻攔,我就也出手,大不了撕得集團倒,為了小悱我認了。”

彆墅一樓的客廳沒開燈,隻有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奚惻欣長身型陷在昏暗裡, 有落寞和失望。血緣基因是這世上無法抹去的東西, 奚建國看著他和奚悱在某種角度下酷似的容顏問:“奚惻, 恨爸爸嗎?”

沉悶安靜的室內, 奚惻搖了搖頭:“我以前發過誓,隻要能把小悱找回來,什麼我都不再計較了……爸爸,小悱丟的那天不僅找我教他寫卡片,還問我你什麼時候出差回來。我當時心煩,叫他自己打電話給你。他想了想說那就算了,他說你不喜歡跟他講話。”

頓了頓,奚惻接著道:“他曾愛著我們每一個人,我們卻沒人愛他。”

奚惻後來追悔莫及,不僅在腳腕上紋了奚悱名字的字母縮寫,還在高中的時候就帶人創建了尋找失蹤人口的“人臉識彆係統”。他曾暗下決心,不管多久,哪怕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不會放棄找弟弟。

因為他知道奚悱給予他的愛,值得這一切。

奚惻道:“爸爸,小悱現在回來了,還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您去看看,那姑娘於他而言,比任何藥都管用。昨晚他讓人家姑娘喂著他,喝了一大碗粥。”

奚悱原話是這麼說的:“喂了就喝,不喂就算了,老婆你看著辦。”

“你領了個證領得手殘了?!”初念氣的牙癢癢,末了還是乖乖捧著粥一勺勺喂給他。

奚悱喝完麵露難色。

初念緊張兮兮地問:“哪不舒服?我叫醫生來!”

“不用。”奚悱一本正經道,“就是吃的嘴有點疼,你過來給我揉揉。”

初念當即就把碗摔到桌子上,手掐著腰感慨:“婚姻之路果然不好走。”

奚悱捉著初念的手,放自己嘴上邊啃邊幽怨道:“寶貝,你是不是把我搞到手就不珍惜了?”

奚惻回想起他那作精樣子就氣笑了。

他這邊把話說完,也知道奚建國心裡的疙瘩不是一時半刻能解開的,無非是鬨到最後兩敗俱傷。但隻要初念在,再壞的結局對於奚悱都是完美的。

“走了,您自己想想吧。”奚惻提步走到大門口。

保姆一直在廚房大氣都不敢出地做事,聽到奚惻要走,拿了準備好的藥膳小跑著出來:“這給小悱的,對長傷口好。”

“給他做什麼!吃飽了就會跟我對著乾!”奚建國厲聲道。

保姆聞言不敢再動,奚惻不屑地“切”了一聲。

“有什麼不滿?我做一切不是為了他好?”奚建國捂著胸口喘了兩口氣,“感情一旦行差踏錯一步,一輩子就完了,我這樣……”

奚惻可沒興趣聽他反麵教科書式的感情史,轉身推開大門。

“等等!”奚建國叫住他,歎口氣,“長兄如父,小悱的婚事你操辦吧。”

奚惻動作一頓,詫異地回頭,保姆都比他反應快,捂著嘴要哭了。

不管出於任何,說這話,就代表奚建國認輸同意了。

奚惻眉一揚,終於爽朗地笑了:“好,我來辦,您把彩禮錢掏了就行,我卡號你知道,直接轉賬啊!注意身份,大方點!”

奚建國:“……”兄弟倆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奚惻拎著藥膳,駕車揚長而去。

奚建國又重新回到了窗邊,他看著院子裡的那棵石榴樹,想起這還是找回奚悱時他親手種下的,寓意取諧音“留”。希望奚悱從此留在他們身邊,再也不要離開了。

沒人知道,那年奚建國去南方出差,中間專門擠時間找當地有名的師傅做了兩份手工巧克力做禮物,兩個兒子,一人一份,誰也不少。為了買這個東西,他誤了重要的工作。

其實奚惻不愛吃巧克力的。

奚悱愛吃。

他記得。隻是他滿心歡喜地帶著巧克力回來,路上還想象了一下那小家夥收到禮物開心的樣子,東西沒有送到小兒子的手裡,人就丟了。

奚建國不是沒有日日懺悔,隻是現在再說這些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

幾日後,奚悱頭上的傷口已經拆了線,人也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初念在病房外,就聽見陸明昊欠揍的聲音:“你是沒見你媳婦那凶神惡煞的樣子,那簡直可謂是手起刀落!見人殺人,見鬼殺鬼!你們做好筆記,我給你們重複下經典名句,‘伯伯您跟我在一起過?您沒跟我在一起過,那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樣子!’我奚叔當時那臉頓時鐵青!”

“還有這句‘你也是可憐,奚悱一毛錢都不給你,但是隨隨便便就給我買了好多包包呢!’我聽著都酸,奚悱咱倆這麼多年,你怎麼都沒給我買過包啊?”陸明昊道。

“因為我們陸總嫌你醜。”段鵬扔了個橘子砸到陸明昊身上。

陸明昊接住,兩下剝開往嘴裡塞。

“陸明昊!”初念推開了房門,“你亂說什麼?”

陸明昊差點沒被橘子卡死,捶胸頓足好不容易把橘子吐出來,躲到奚悱床邊:“沒,沒亂說,都惻哥告訴我的。”

初念心道奚惻果然也不是個好東西,嘴巴還真大。礙著一屋子探病的都是奚悱知近的朋友,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潑婦,就忍著沒發作。

“乖,彆給自己憋壞了。”奚悱拎著陸明昊,“來,我摁著你隨便打。”

“奚悱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上學的時候就讓初念吃的死死的,現在還這麼慣著!”陸明昊嘴上這麼說,人麻利地準備開溜,“你們幾個還不走啊,準備吃狗糧呐!”

一屋子人跟著散,小嫻跑到初念身邊,由衷道:“初姐,還是你厲害,服氣!”

段鵬拱手:“恭喜恭喜!”

初念一臉無語,大抵猜到陸明昊把她那段添油加醋都交代了。

兩人雖然領了證,但是初念父母抵觸情緒還在,她也不能不顧及父母的心情天天守在醫院,晚上要回家住,白天還要上班。小夫妻倆剛結婚,就過上了憂傷的分居生活。

見麵時間不多,初念趕緊放下東西,走過去扒著奚悱的頭先看了看他的傷口。

這姿勢正好方麵奚悱掐住她的腰。

初念怕癢,躲著道:“傷口長的不錯,你好像也胖點了,對了,我給你帶了雞湯,你先喝了吧。”

一天好幾頓的營養餐,奚悱感覺自己跟坐月子似的,他把初念拉懷裡,勾了勾她下巴,轉移話題道:“明天就能出院了,我帶你去買包,咱還掄著玩。”

初念臉一紅:“哎呀,你不許說!”

“嘴閒著不說話能乾什麼?”奚悱說完,了然地抬了抬眉,像得到暗示般地頭低下去,舌尖輕輕描摹著初念的唇線。

私人的病房,下午也沒有檢查的項目,初念知道沒人會來,手勾住奚悱的脖子,仰著頭回吻他。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人踢開了。

“抱歉我手機忘拿了。”陸明昊閃身進來,瘋一般地跑出去前,他捂著胸口,捏著嗓子道:“你們不愛奚悱,就把他給我啊,我愛死他啦!”

“……”初念眼都不會眨了。

奚悱把她摁在懷裡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過了會兒實在忍不住,身子開始抖,然後笑得不可自抑:“乖,原來你這麼愛我啊。”

初念羞憤地捂住臉:“……不是那樣的,當時的情況有點複雜,你聽我說……”

“嗯嗯嗯。”奚悱敷衍地道,然後把她圈得更緊了。

*

溫存過後,有些事終歸還是要麵對。

奚悱出院的當天,李秋月死了。她的葬禮在第二天舉行,她的娘家除了李未沒有一個人來,儀式也非常簡單。

並且她的墓碑上隻有自己的名字,沒有丈夫,也沒有子女。

初念看著奚悱無波無瀾的側臉,男人頭上拆了紗布,但因為縫針頭上剃禿了一塊,頭發乍著,黑眸深不見底,連帶著臉部利落的線條,都顯得更加冷峻和不羈。

麵前墓碑下的女人,給了奚悱生命,卻又殘忍地傷害了他。

初念覺得奚悱心裡肯定不舒服,但自己看看他似乎又是無所謂的。

兩人待了沒多久,就從墓園出來了。

奚建國提前在外麵等著,看到兩人出來還沒做反應,初念先一步嘴甜地道:“伯伯好!”

初念在愛情裡從來都是決絕的,分手的時候果斷,真要在一起了也堅定。她不需要旁人的認同感,對著奚建國跟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不是不記仇,是無所謂。

這下奚建國反倒尷尬了:“嗯……你……”

“會好好跟奚悱過日子的。”初念道,然後對待客戶式地假笑了一下,“那伯伯我們走啦!”

“好好……”奚建國點點頭。

奚悱也牽著初念的手衝奚建國搖了搖。

一上車,奚悱就誇道:“媳婦,大氣啊。”

初念順竿子往上爬:“人我都勾到手了,再不收斂點就不合適了。並且你商場那項目,還得靠我們奚董事長支持,這不提前巴結巴結領導。”

奚悱拿下巴蹭初念:“媳婦就是會為我著想,還要包包嗎?管夠。”

這梗是過不去了,初念牟足勁掐他:“不許提!”

初念大氣,那奚悱自然也是要回報的,並且這種分居加隱婚的生活他可真是過夠了。初念怕工作不方便,不肯公開兩人的關係。

奚悱一時拿她沒轍,但其實初念已經有計劃了。她想把商場的項目做完就辭職,然後用提成和手裡的存款湊湊,開個個人活動策劃工作室。

當然起初的規模不會大,甚至老板加員工可能就她一個人,但萬事都要從量變到質變,她不甘心過下了班叫奚悱老公,上了班又叫他老板的依附生活,那就要邁出去這一步。

況且奚悱又不是柳下惠,隔三差五地就拿捏她,不是要她到辦公室送合同,就是讓她去領材料,反正總有法子壓榨她上班的時間。

人家理由還特彆充分:“晚上睡不成,隻能改白天了。”

這幾日就老有人好奇地問:“初組長怎麼一送完合同回來就看著特彆虛弱?”

“我……體製不好。”初念咬牙切齒,但下次便又扛不住奚悱的攻勢,畢竟各方麵技術也確實是極好的。

隻是消停日子沒過幾天,奚悱攻不下初念,便把魔爪伸向了王靜女士。

初念下班回家,剛開門迎麵就聞到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這是廁所爆了?”

初南城鼻子裡塞著兩坨衛生紙照舊不搭理初念,王靜從廚房拎著兩個碩大的榴蓮出來,橫眉冷對道:“你老公讓人送來的。”

初念忍不住笑:“他想用兩個榴蓮收買你倆啊!”

“不是兩個。”王靜那一刻臉上是悲痛的,“你自己去廚房看看,整整一地,冰箱都塞班了!”

初南城低頭對報紙道:“他是覺得我們老初家買不起榴蓮嗎?哼!”

最後哼那一下,把鼻子裡的紙哼掉了,初南城趕緊撿起來,重新塞回去。

榴蓮味道重,直接扔到樓下垃圾箱太沒公德心,但是吃,這麼多根本吃不完。雪上加霜的是,奚悱送榴蓮的腳步從沒停止過。

初念怕打擊他巴結丈母娘的積極性,委婉地說:“我媽雖然愛吃榴蓮,但你也不能一個勁地送,可以換點花樣嘛。”

奚悱電話裡懶洋洋地說:“你叫聲老公我就換。”

初念為了家庭和諧,忍辱負重地甜甜叫了聲:“老公——”

第二天,奚悱果然換了花樣,他把從廣東產的榴蓮,換成了泰國產的。

到後來,初念回回一到家樓下,感覺整棟樓都仿佛飄著屎味。因此物業還來樓裡查過,以為是出了刑事案件。鄰居們也遭不住了,捏著鼻子敲開她們家的房門。

於是王靜誰上門了送誰一個榴蓮,這下鄰居們的情緒是穩住了,又有人開始傳她們家有礦,否則榴蓮這種東西怎麼能像送白菜一樣隨意送人。

最後王靜實在受不了,讓初念把奚悱叫上了門。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知不知道我這天天吃榴蓮都吃到腹瀉去醫院了?”王靜義正嚴辭道。

“那是挺危險的。”奚悱坐在沙發上點點頭。

他這長相按理說是廣場舞大媽們喜歡的那一款,個子高,皮膚也白,看起來乾乾淨淨的英俊男人。王靜心裡也不討厭,就是覺得這孩子跟故意似的,語氣頗重地道:“你知不知道快把人吃死了?!我感覺自己隨時都能上天堂!”

家裡驟然安靜了,王靜女士輕易不發火,發一次初念也不敢惹,並且她是戴罪之身,不好強出頭。

初南城是在奚悱踏進家門那一刻就開始了他的時間,他那麵報紙就跟永遠看不完似的。

在這種秘之安靜的氣氛中,奚悱淡淡“嗯”了一聲,說:“祝天堂裡沒有榴蓮。”

王靜:“……”

初念:“……”

報紙攥得嘩啦響的初南城:“…………”

王靜簡直不知道初念從哪找著這麼個神仙,氣的忘了要說什麼。奚悱倒是鎮定自若地起身道:“阿姨,我隻是想讓你接納我,我想跟初念在一起。”

王靜愣了一愣,彆過臉氣不順地道:“你倆不是已經在一起了,我們又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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