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邊的榕樹上,知了聲聲。
李綿綿是被吵醒的。她煩躁的翻了一個身,仰麵盯著房頂的鎢絲燈泡發呆。
良久,重重歎了一口氣。
三天前,她被雷劈到1985年,穿成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
她們長相不同,但一樣標致的很。
丈夫本是原主的準姐夫,他們結婚頭一天,大姐逃婚。
李家不想落人口舌,一合計,把男方騙過來灌醉,又算計原主和他躺一塊兒,倒打一耙將所有過錯推倒他頭上,命他對原主負責。
她過來當晚,原主與男人起爭執敲破他的頭。
男人負氣離家出走,至今未歸。
孽緣!
李綿綿又是一歎,她爬起來,目光一掠。
室內牆壁斑駁,擺設簡陋,茶杯生鏽桌子掉漆。
尤其身下的床,稍微一動就發出咯吱聲。
家徒四壁真的看一次糟心一次。
她再次一歎,下床站到窗口遠眺。
青山綿延,煙村低矮,一片田園景象,令她心胸開闊了不少。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不久後起風了,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下一秒烏雲密布。
開始有人下樓收衣服。
她想起原主曬的床單,好幾天了,還在外麵晾著。
婚後。
原主跟著丈夫住汶水縣縣城他所在單位分配的集體宿舍,共三層,一層七戶,夫妻倆在三樓左手邊最後一間307室。
各家在樓道內做飯,雜物也全部堆放在門口,出行很不方便。
她一路小心避著障礙下樓往晾曬區走。
今天端午節,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粽子。
就著涼爽的天氣,幾個婦女從室內挪到屋簷,圍在一起包粽子。
“噯,你們看,蕭遠道那小媳婦居然會出門收床單。”
“知道男人不會回來了,不自己收誰跟她收?”馮臘梅鄙夷的看了李綿綿一眼,添油加醋的宣揚夫妻倆吵架打架的事,末了,她評價道:“這種女人誰攤上誰倒黴啊,真可惜小蕭那麼好的一個小夥子了。”
“好啥啊,天天研究死人。晦氣又嚇人,能娶到媳婦就不錯了。”
“人家那叫法醫。”馮臘梅糾正。
“得了,就一屍檢員,你非說得那麼高大上。”
“.......”
李綿綿抱住被單,注意有人看她。
她有了印象,對方是原主的鄰居叫馮臘梅,比她大不了幾歲,是個年輕的俏寡婦。
原主沒見過什麼世麵,更不通人情世故。被大幾歲的馮臘梅耍的團團轉,十次有九次和男人吵架都是受馮臘梅的蠱惑。
懶饞,潑辣,這些標簽,也少不了有馮臘梅宣傳的功勞。
李綿綿不想被人一直背後議論,決定改變彆人對她的看法。
她在福利院長大,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大學畢業後又被社會狠狠鞭笞過。
知道該怎麼說話。
她此時迎上馮臘梅的視線,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嫂子們包粽子呐,快下雨了,我下來收被單子,你們都收好了嗎?”
馮臘梅稀奇了。
平日裡李綿綿眼高於頂,都是彆人先朝她打招呼,她才會冷冷的應一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她佯裝打趣道:“我們早收好了,可不如你享福,有男人幫你乾。”
這話表麵聽著是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