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4(1 / 2)

可能是習慣了橫濱時不時的爆炸和火災,消防車來得很快。

人們聚集在附近議論紛紛,織田作之助一個人卻如失了魂一般站在人群背後,所有的哭喊和嗚咽都被藏進了空白的沉默裡。

衝著他來的綁架犯、足以裝載所有孩童的麵包車、選在他到來的這一刻炸毀……

結合起來看,怎麼都像是Mimic那群人為了逼自己和紀德決鬥,從而斬斷自己的後路,好讓自己心無旁騖。

是自己做錯了嗎?如果早答應對方的要求,孩子們是不是就能夠免於遭受這一災禍?

不,是對方為了他們自身的夙願,已經卑劣到不擇手段了。

前方的消防人員將大火撲滅,原本白色麵包車所在之處變得一片焦黑。

聽說他們在附近找到了燒得隻剩下一團的棉絮,可能是玩偶、布娃娃一類的填充物,還有飛到旁邊花壇中的太陽花發卡——恐怕是在爆炸時被氣浪衝到了遠處,才得以保留下一絲絲表明它們存在過的痕跡。

而其他的,都已經徹徹底底地化作了飛灰。

哪怕是遠遠望去,織田作之助都能一眼認出,那正是咲樂最喜歡的一枚發卡。

也正因為有證物擺在他的麵前,才泯滅了紅發青年心中的那一點微末的期望。

當悲哀達到一定的程度時,是沒有聲音的。

織田作之助的嘴唇微不可察地顫抖著,他用力抿了一下,隨後麵無表情地安靜走入餐廳,像是作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

他衝著正在餐台後捂眼抹淚的胖老板點了個頭,徑直上了二樓,隻留給對方一個決絕的背影。

在不久前還充斥著歡聲笑語的房間中,織田作之助無比冷靜和熟練地給自己配上槍支和彈夾。

雖然他已經很多年不做殺人的活計了,但這些曾與他朝夕相處的老朋友們,他從未生疏過。

脈絡裡那份屬於王牌殺手的血液又開始重新流動沸騰。

這一回,他將如紀德所願,前去赴約。

“不要去!”

披著黑西裝外套的太宰治收到消息,匆匆趕來。

他預測到了織田作之助接下來的行動,所以特地跑來攔在他麵前,希望能夠阻止對方去赴一場極可能有去無回的約。

太宰啊……

他是來阻攔我的嗎?

難得看到他這麼焦急的樣子,總算有點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生動表情了。

織田作之助很想笑著給他一個回應,可是半天都沒能牽動起嘴角,隻能放棄了。

太宰他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是在說著些什麼……

眼睛和耳朵將捕捉到的一切都忠實地反饋給了它們的主人。但織田作之助的大腦卻陷入了茫然和空白,完全無法處理這些信息。

隻有唯一一個念頭占據了所有的意識空間,不停地在腦海中盤旋——他要去給孩子們報仇。

所以他現在隻能前行。

太宰治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對方的衣角,卻抓了個空。眼前的紅發青年仿若未覺般,沒有回頭,徑直向前。

年輕的港/黑乾部從未有過如此無措和恐慌的時候,他已經切切實實地預感到了即將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時他遊移的眼神似乎瞥到了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如捕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拽住了在普通人群中顯得突兀的長發男子。

剛剛趕到現場的琴酒還沒能完全了解狀況,就猝不及防地被少年乾部拽住。

他回過頭剛想詢問情況,就被對方此時的神情震住了。

琴酒在太宰治十五歲時就認識了他。

無論是初見時對方的尚且青澀、頹廢厭世還是這些年裡逐漸成長,變得在黑暗中遊刃有餘,闖出赫赫凶名,他都有見證過。

但在這一刻,他才如此清醒地意識到,這位功績卓著的黑手黨乾部,是一名才剛剛成年的少年人。

而就是這一愣,讓他沒能說出話來。因為對方急促的話語已經如珠落地般地向他襲來。

“黑澤,織田作去找紀德了。你快些去幫他,我把地址發給你。”

“我……我會去找森先生。”

是的,年輕的乾部此刻已經想通了症結所在。

他的大腦不斷運轉著,飛快地解開了近來一個又一個的謎題。

但他最終得到的答案卻讓他的大腦卡殼了一瞬。茫然與無措混雜在一起,或許還要加上幾分疑問和自欺欺人,這樣複雜的情緒讓他此時隻想去找那人問個清楚。

那個從事實上來講,確實悉心教導過他的人。

恐怕隻有在親眼見到對方、看到對方的態度之時,他心中那柄用於宣告的鐵錘才能徹底落下。

·

“阿嚏——”

年紀最小的女孩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怎麼了,咲樂,你感冒了嗎?”

坐在她旁邊的克巳擔憂地望向家中最小的妹妹。

“唔——沒有。”咲樂吸了吸鼻子,搖搖頭,“可能是織田作想我們了吧。”

“咲樂,你的發卡呢?”坐在另一邊的優無意間看見她的頭發空落落的。

說到這一點,咲樂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剛才被擠掉了。”

她指的是之前被強行往車上塞的時候。

她不敢說大了聲,畢竟罪魁禍首還在她麵前坐著呢。

“我們什麼才能回去啊。”真嗣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但他明顯小瞧了現役犯罪組織成員的聽力,話一出口,就被麵前看上去可愛、實則凶殘的蘿莉綁架犯瞪了一眼。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縮了縮脖子。

方才那個帶槍的沉默男子離開了,隻剩下這名小姑娘模樣的綁架犯,看上去很弱的樣子。

他們五人一合計,決定團結發力,試試能不能趁機逃走。哪怕是跑出去一個也是好的,這樣就可以去給織田作通風報信了。

但是……

最後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麵前“小姑娘”的可怕程度在他們心目中已經可以比肩大猩猩了。

好在對方沒有像他們所想的那樣,一把他們帶到倉庫就直接撕票。而是搬了把凳子,將雙手交叉搭在椅背上,反坐著盯著他們。

“你……你們是想綁架我們讓織田作交贖金嗎?”小孩壯起膽子,“你們放棄吧!你們是收不到贖金的。”

“織田作可是很窮的!”(震聲)

……

倉庫內一片寂靜,坐在麵前的綁匪麵無表情,連眉毛都沒抽動一下。

隻有一陣涼風刮過。

仿佛是對方講了一個一點兒也不好笑的冷笑話。

沉默中,綁匪瑪克終於緩緩開口了。

“你們準備說了嗎?你們,和你們撫養人的事。”

這個問題綁匪小姐之前就已經問過一遍了。

在聽到這個問題時,孩子們腦海中閃過一係列電視機和書本上的故事,立刻聯想到……這一定是織田作的仇敵!想要通過拷問他們獲得關於織田作的情報,好去對付他們的飼養員。

五人默契地一致決定,要為不靠譜的大人兜底,麵對敵人寧死不屈!

但不知為什麼,麵對他們的沉默,綁匪小姐也沉默了,搬了個板凳來和他們大眼瞪小眼。

殊不知綁匪小姐現在也正在苦惱。

她對於如何應對普通小屁孩、從他們口中套話這點完全沒有經驗。

用強硬手段吧,組織裡的拷問方法說不定就直接把他們弄死了,就算沒死想來也是哭哭啼啼的,更不用說讓他們講清楚話了。

不用手段吧,這些小孩就像現在這樣撅著個嘴,一副“我很強,我死不開口”的樣子,隻能和他們乾耗著。

想來想去,還有一種懷柔手段。

幸好格拉帕他早有準備,這兩年的惡補常識不是沒有用的。

想到要和脆弱的人類幼崽順利交流,他參考了不少案例,提前準備好了用於引誘這些幼崽的甜蜜陷阱——布娃娃、糖果、玩具之類的。

剛才轉移陣地是臨時起意,這些誘餌還放在他們開來的麵包車上。

所以在把孩子們扔進廢棄倉庫後,瑪克負責留下來看著他們,順便先逼問看看,說不定他們嚇一嚇就聽話了呢。

而格拉帕轉頭就回車上去取零食和玩具。

如果懷柔手段也不管用的話,乾脆直接用同伴威脅好了,殺雞儆猴也行,反正他們有五個人。

就算到時候被嚇得說不清話,一人講一點,拚湊起來也行。

瑪克趴在椅背上,表麵深沉,實則神遊天外地想著。

格拉帕就是在這時回來的,平時沒什麼表情、總是沉默著的青年氣場低沉壓抑,麵上神情十分可怖,還帶著幾分複雜。

讓直麵青年的孩子們瑟瑟發抖。

“怎麼了?”瑪克起身問道。

“我們的車……被炸了。”

瑪克:……

哪個崽種乾的?!

他們隻是普普通通來旅個遊,也沒招惹誰啊!

哦,好像不是。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這輛車是從組織據點裡開出來的,也就意味著損毀的賬目要上報給財務部。

財務部有誰?

瑪克的前上司、組織老前輩,目前已經成為摳門代言人的——格林!

想到回去要和對方扯皮,瑪克的臉就不由得扭曲了一陣。

原本已經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孩子們察覺到周邊溫度又往下躥了一截,抖得更厲害了。

綁匪小姐一個向日葵猛回頭,大步走到孩子們麵前,隨手拎起其中一隻幼崽,麵色猙獰地衝著其他人威脅道:“快說!再給你們五個數的時間。”

既然車被炸了,那麼用來“懷柔”的誘餌想必也沒了,直接用最後一種方法吧!效率高些。

瑪克現在隻想趕緊和這些小屁孩開完故事會,轉頭去找那個炸了她車的崽種揍一頓,再索要天價賠償。

這樣才能勉強彌補她即將和格林前輩扯皮而產生的精神損失費。

·

太宰在以最快速度找到紀德和織田作之助約定決鬥的地點後,立刻轉給了整裝待發的琴酒。

而當金發男子收到消息趕到目的地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

他跨過諸多Mimic普通成員的屍體,走進了最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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