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通(2 / 2)

信息素謊言 Paz 7601 字 7個月前

這天,陳思文早上六點半起床看郵件和微信,在特彆提醒裡看見了一條,淩晨三點多發的:

-YS:劇本看完了

-YS:不想接

一大清早,陳思文險些高血壓昏過去。

陳思文想立馬給他回過去,但一看三點多發的,人還指不定睡到幾點起。等洗漱完,皮膚護理完,吃完早飯,七點半,陳思文自認已經冷靜下來了,才向“YS”撥打了一個語音通話申請。

好半天才接。

迷蒙得像是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喂?”

陳思文深吸了口氣,用自己最冷靜的語氣說:“你三點二十八給我發了條微信,說你不想接了,能跟我說說原因嗎?”

那頭沒聲音了。

陳思文看了眼手機,通話還連著。

“遊隼?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那頭慢騰騰地說,聲音還嘶啞得厲害,“沒什麼……就是不想演唄。我又不是科班出身,過去丟人現眼麼?”

“你擔心這個?導演又不是做慈善的,你演得不行,人家就把你刷下來了。我問的是,你為什麼就這麼不願意去試個戲?”

又不說話了。

“遊隼?”

“彆催——彆催,”那頭慢得要命,讓人恨不能把他揪到麵前來看看他究竟都在磨蹭些什麼,“這個戲要在洋荊市拍的是麼?”

“洋荊市有什麼問題嗎?”

“洋荊市,”頓了頓,又慢吞吞地,“熱帶季風氣候,氣候濕熱,夏季多暴雨,易受台風侵襲……我這種北方人,不適合過去。”

“……”

陳思文懷疑遊隼是一邊和她通話,一邊開著搜索引擎。

她又懷疑自己聽錯了:“所以你是怕過去拍戲熱?”

那頭含含糊糊道:“也,差不多。”

“你大夏天空調壞了跳十幾個小時舞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嫌熱?承平市夏天四十攝氏度,比洋荊市涼快?”

“……”

現場拆台。

那頭又響起嘩嘩翻紙的聲音。

“那我坦白了,那個確實是借口。”又頓了幾秒,“《見色》裡,我不是和金恪有一段床戲麼?”他真切道,“這種親密戲,我怕影響我在粉絲心中的形象。”

陳思文終於難得沉默了幾秒。

“你知道金恪是Alpha嗎?”

遊隼來了勁頭:“怎麼?難道他不是?”

“不,他是。”陳思文說,“金恪隻是在《見色》裡要演一個Omega,實際上你們兩個還是兩個Alpha。你是認為,在一部電影裡和另一個Alpha拍半分鐘床戲,就會讓你的粉絲們以為你有戀Alpha癖嗎?”

“……”

沒聽見遊隼說話,陳思文狐疑道:“遊隼,你不會真……”

“沒有。”遊隼果斷道,“我不是。”

遊隼覺得自己現在像是一屁股坐到了烤爐上。

燙屁股,還粘住了。

遊隼的確想過去試戲。雖然他對演戲還是沒有一點兒興趣,但昨天金恪說了句“劇組見”,遊隼不想失約。

哪怕實際上他也沒和金恪約定過什麼,但金恪這麼說,他就默認為金恪想在試戲現場看到他,就再默認為,如果他老老實實去試戲了,就相當於幫金恪把病房的病床搬到了東邊一百米外,再給搬回來。

遊隼,人情通。

但看完劇本後,他又覺得,不如回醫院搬病床。

但不是本子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見色》的背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洋荊,洋荊那時候還是醉生夢死的殖民地。

主人公白喻行是福利院的孤兒,長大幾歲後,又被領去了一所老學堂改建的修道院。他在這兒識字,學英語,念書,修道院一共有二十多個領養的Omega孩子,老師、修女們都待他們很好。

但從十歲起,每個星期天,都會有修女帶走白喻行,讓他洗澡,換上新衣服,把他送給來修道院做客的某位“客人”。

十五歲這一年,白喻行來了第一次發熱期。

Omega的發熱期一年隻有一次,但每次都會持續上十五天。於是十五歲這一年,白喻行發現不停地笞打自己,笞打自己的腺體,劇痛會讓發熱期在不該結束的時候結束。

遊隼要去試戲的是一個小角色,一個Alpha雜役,一直偷偷欺負白喻行,但第一個發現了跪在教堂,渾身是血,已經奄奄一息的白喻行。

劇本設計得很好,不是本子質量問題,也不是試戲的角色問題……隻是看完這個本子,讓他感覺很差勁。

好像昨天剛做的噩夢,今天就成真了。

“你確定不去了嗎?”

遊隼沒說話。

他記不起金恪說“劇組見”的語氣了,究竟是和他客套,還是真心話。但他又想,金恪的客套話和真心話,好像聽著也區彆不大。

金恪昨天晚上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著是真心話。

“這樣吧,”陳思文放緩了語氣,“半個月後你至少去試一下戲,過不過另說。”她昧著良心,往遊隼亂擺亂晃的天平上來了致命一擊,“再說,昨天你不信誓旦旦和我說,你和金恪是好兄弟嗎?”

作者有話要說:啵啵,發20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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