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修真第一世家司空家族,如今竟落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
整個司空世家都籠罩在一層陣法之中,晦暗的天色預示著不詳,陣法外,以天澤宗執法長老為首的入侵者正肆意叫囂。
天澤尚指揮著弟子不停攻擊防護陣法,麵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戲謔地看著陣法內司空家弟子慌亂的神情,仿佛在看螻蟻死前無力的掙紮。
他回頭得意地看了眼帶來的人手,三名金丹初期修士,其餘弟子俱是築基期,無論是實力還是人數都能碾壓司空家。
而司空世家的元嬰老祖已經坐化,唯二的金丹期修士一個年邁無力,一個便是司空雲洲,從小就出了名的體弱多病,如今也馬上要死了,此戰毫無懸念。
天澤尚心中愈發得意,獰笑著揚手道:“加大攻勢,看他們能撐多久!”
五顏六色的靈力往陣法屏障上招呼,陣法開始搖搖欲墜,一名弟子不甚跌出陣法範圍,頃刻便被肆意的靈氣削成血霧。
一個病秧子金丹初期修士罷了,今天就是司空雲洲能活著過來了,也得喪命於此,除非他能短短時間一舉突破金丹中後期。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到了金丹期每進一步都是難如登天。
此時,司空世家,司空雲洲房中。
家主和長老們等人齊聚一堂,聽著外麵越來越大的叫囂聲,麵上滿是憤恨與無力,隻能緊張擔憂地看向床榻上之人。
司空雲洲,年僅二十便突破金丹期的天才修士,司空家僅剩的支柱。
司空雲洲正盤坐在床上,雙眸微闔心無旁騖,雙手飛速結出繁複華麗的印記,隨著時間的流失,床上之人的麵色越發蒼白,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吃力。
牙關緊咬之間,他能感覺到體內淺薄的生機在不斷流逝,拚著最後一口氣,吃力的雙手再次加快動作。
他必須趕在生機流儘之前將陣法結下,才能擋住外麵虎視眈眈的豺狼。
這已經是第三個守護陣了,司空雲洲也到了強弩之末,本就性命垂危在瀕死邊緣徘徊,如今還這般透支體力……
麵若白紙,薄唇緊抿毫無血色,額上有汗滴密布,在周圍冰屬性靈力的影響下迅速凝結,隨著陣法的完善,就連眉梢都覆上了一層寒霜。
無暇的麵龐中透露出極致的冰冷和病態,讓人憐惜又將人拒外,混雜成了一種另類的美,讓人挪不開眼,讓此方天地失色。
陣成。
耗儘力氣的雙手直直垂落,司空雲洲緩緩睜開眼,呼出一口白色寒氣,睫毛上亦是一片雪白寒霜,深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冰藍光芒流竄,令人炫目又發寒。
突然,美人眉頭微皺,一股鮮血自口中吐出,竟然也帶著絲絲寒氣。
“洲兒!”
“雲洲!”
“雲洲少爺!”
刺目的鮮血讓眾人再次緊繃,而司空雲洲再也撐不住倒下,被司空夫人扶住。
一個眼神示意眾人安靜,虛弱但冷靜道:“此陣隻能護司空家兩刻鐘,我已經儘力了。”
他垂眸看著身上的鮮血皺了皺眉,手指微動卻無餘力去清理,眼底的冷光逐漸熄滅,生機倍速流逝,雙眼闔上,遮掩掉裡麵濃重的渴望和不甘。
螻蟻尚且貪生,他也想活下去,比任何人都渴望活下去,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定能讓司空家起死回生。
可惜,他沒時間了。
耳邊噪雜的呼喊聲漸漸遠去,意識逐漸飄散。
早在司空雲洲吐血時,族中為醫修的三長老就上前查看,此時他搖了搖頭,悲慟長歎道:“回天……無力啊。”
“雲洲!”司空夫人又是一聲痛呼,司空家主拍了拍妻子肩膀,七尺男兒眼底含淚道:“是爹娘無用,偌大的司空家竟要讓你一個人來支撐,是爹娘無用。”
一旁二老爺司空煦掩麵,隨後沉痛道:“大哥大嫂節哀,這不能怪你們,是雲洲他,氣運如此。”
眾人聞言,俱是想起司空雲洲天生倒黴的傳言,心中戚戚又恨天妒英才。
一旁少年撇了撇嘴,扭頭掩飾掉眼底的快意道:“誰讓他這麼倒黴,以我之見我們就該出去和他們拚了。”
“瑛兒住嘴。”司空煦嗬斥一句,繼續道:“犬子口無遮攔,不過現下重要的是解決外麵的困境,不要讓雲洲一番心血白費啊!”
大長老道:“說得對,如今之計隻有開啟守族大陣了。”
“萬萬不可!”司空煦略為急切:“如今還未到絕境,雲洲的陣法還能撐上一時,何不拚死一搏或許能有生機,守族大陣是司空家族的根基,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動!”
一旁沉默的司空家主霍然轉身,道:“二弟說得是,不能讓洲兒心血白費,我這就出去和他們拚了!”
“大哥彆衝動!”相比起司空家主的莽撞憨厚,司空煦麵容生得儒雅隨和,此時井井有條的分析,讓他不知不覺成了領頭人。
他道:“外麵形勢嚴峻,天澤尚等人不會善罷甘休,大長老年事已高,不若將守族陣眼交予我手,我隨大哥應戰尋找突破口,同時觀察形勢,一見不妙便能立刻開啟大陣護住司空家。”
大長老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方石盤道:“如此也好,我這把老骨頭恐怕也不足以開啟大陣,此乃陣盤,一定要護住司空家。”
司空家主也道:“二弟機敏,我等的性命就交予你了。”
司空煦接過石盤,努力將得意上翹的嘴角壓平,放入袖中鄭重道:“長老放心!那我們這就出去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