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敏銳,再次讓他詫異。
他不得不出手,然而這小子又一次讓他刮目相看。
鄉野出身,言談卻不粗俗,像是讀過書的,還說自己會旗黃之術。想起他剛才挖人參的時候,頗為熟練,一看就是懂得藥理之人。
“把你身上那張弓弩給我。”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惡意,然而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未曾移動分毫。許如風不得已,將藏在懷裡的木弩取了出來。
任俊林伸手接過,細細打量一遍,又問:“誰做的?”
這次聲音微冷,劍又遞近一分,“說實話!”
許如風打了個寒顫,道:“我做的。”
任俊林半晌沒說話,許如風心裡有些打鼓,主動解釋道:“我父親曾考中秀才,我在書上看過弓弩的模樣,自己用木頭製的。”
怪不得談吐不凡。
任俊林收了劍。
許如風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落回肚子裡。
走是走不了了,他轉身,目光裡登時露出驚豔之色。
眼前之人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穿一身黑色長袍。眉目清雅,五官精致,風姿迢迢,似蒼山雲霧中走出的神仙公子,如玉如琅。
妖孽啊妖孽!
任俊林知道自己這張臉殺傷力有多大,對他的驚豔不以為意。
“我朝凡有功名者,可免徭役。秀才免八十畝賦稅,舉人免四百畝,進士免兩千畝。你父親既是秀才,就有免賦稅之權,今年北方大豐收,你家中當不至於貧困至此。”
許青考中秀才後,家中三十畝地的確免了賦稅。但他死後,這項福利就取消了。
聽出他語氣裡的試探和懷疑,許如風淡淡道:“家父早在兩年前仙逝。”
任俊林一怔,再次打量他一眼,換了個問題,“你剛才說,會醫?”
許如風早就注意到他左手手背上有傷,已經包紮處理過了,想來沒什麼大礙。
“看過一些醫書。”
他說得謙虛,任俊林卻從他眼中看到了十足的自信,不禁挑了挑眉。
“我有個朋友,時常腹痛,大夫診治後卻不得起因,用藥也頗為謹慎,至今未愈,你可知是為何?”
想考他?
許如風瞥他一眼,看來自己不回答,他是不準備放自己走了。
“腹部哪個部位痛?何時病發?有無發熱病例?皮膚可有異常?”
他問的有模有樣,任俊林心中懷疑不由散了幾分。
“右下腹疼痛,間斷性隱痛和脹痛,時重時輕。飯後,勞累,風寒後發病,且食欲不振。”
許如風心中有了譜。
“按你的說法,有可能是腸癰(闌尾炎),可用大黃牡丹湯治療。大黃,牡丹皮,桃仁,冬瓜仁,芒硝,藥量得根據病人的病情來定。你可以把這個藥方給大夫看,讓他們結合病人的具體情況來定藥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