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臉色煞白,想起當年自己被逐家門的淒慘,麵露悲憤,“三妹,你說話可要講良心。剛才是阿雲和阿鬆先衝進來,阿雲不僅滿口汙言穢語辱罵我們娘三,還要動手打阿琴。娘是怎麼摔倒的,你也看得清清楚楚。青哥已經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你們便來欺負我們。阿風一大早上山打了三隻野兔,阿雲和阿鬆一進來張口就要占為己有,口口聲聲說我們家的一切都是三弟給的。那日分家的時候,裡正和村裡幾個長輩都在,有字據為證。我倒是想要問問三妹,平時是如何教導兒女的,以至於他們學得一身偷雞摸狗還理直氣壯的本事。”
她性情最是溫順,便是受了委屈也從不反抗。可今日先是侄兒侄女出口詆毀,再是弟妹婆母相繼找上門來,還妄圖把兒子女兒趕出門去,實在欺人太甚,她再不能忍。
苗氏聽明白了前因後果,看向眼神心虛的李氏,冷笑:“阿平,你現在就去鎮上,告訴你三叔,他到底娶了怎樣一個好妻子,生了怎樣一對厚臉皮的兒女。”
“嗯。”
許平點頭就要出門,李氏大驚,撲過去擋在他麵前,“你敢!”
苗氏繼續冷笑,“怎麼,光天化日的,你還想學你女兒那樣行凶不成?”
分家那日,許雲雲推許如風落河險些喪命一事早就傳得人儘皆知,李氏母女的名聲臭得不能再臭。今天她們又鬨上門來,便是吃了虧,村裡人也會覺得是她們活該。
李氏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心知今日是達不到目的了,惡狠狠瞪苗氏一眼,拉著兒女就要走。
許雲雲卻不罷休,捂著臉道:“娘,許如風打我,你快給我報仇。那兔子是咱們的,不能便宜了他們。”
這話一出,苗氏立即嗤了一聲。眼裡的嘲諷看得李氏麵紅耳赤,回頭便怒斥女兒,“閉嘴!”
許雲雲沒想到母親非但不幫自己,還罵自己,當即就氣哭了。
“爹不疼我和阿鬆,把錢都給了彆人,彆人天天吃肉,我和阿鬆連口飽飯都吃不上。娘也不給我們報仇,我不活了…”
她坐在地上,竟是耍起賴來了。
苗氏撇撇嘴,看眼已經自己爬起來的劉氏,道:“娘摔倒了,三妹不去攙扶,倒是有心思在這兒吵架,阿雲更是,一心隻惦記著吃肉。我倒是不知,三弟讀了這些年的聖賢書,怎的教出的女兒隻學會了不敬不孝還滿口臟話了。”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用不著大嫂關心。”
李氏這兩日連連受戳,此時又被苗氏當著外人的麵奚落嘲諷,氣得臉紅脖子粗,梗著脖子就頂了回去。
“既如此,以後還請三嬸莫要再踏入我們家的家門。”許如風突然從周氏身後站出來,冷眼看向趁亂又想動手的劉氏,“我倒是奇怪了,三叔在鎮裡給人當賬房,又是抄書,掙得錢都到哪兒去了?以至於三嬸攛掇四妹和五弟過來搶幾隻野兔,又帶著奶奶理直氣壯的興師問罪。難不成三叔平時短缺了你們的吃穿?”
李氏被他幾句話諷刺得麵色通紅眼神心虛。
許家從來不缺糧食吃,所以全家其他收入每年都有剩餘。秋收賣的錢都給許禾做了束修費。許禾已學滿,今年秋收的銀錢便全都存了下來,加上往年存的有好幾兩,那日分給三房的十兩二錢銀子,就是這麼來的。
李氏向來索取慣了,理所當然的覺得全家的收入都該是她的。這一分,全都沒了,簡直如同要了她的命。
“奶奶,當日說好了三叔給您養老,您平時吃穿住都跟他們一起。”許如風又看向劉氏,“我們家鍋還沒打好,不得已,我隻能上山打些野味回來充饑。雖然咱們分家了,但一筆寫不出一個許字,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您當真要斷我們的活路,要讓我們全家人跟著一塊兒餓死嗎?”
苗氏母子以及馮山都看了過來,嘲諷、憤怒、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