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天安三年冬,暴雪驟至。
暴雪連續半月不間斷,朝堂不穩,百姓浮躁。
帝三下罪己詔,無果。
永州韓氏,南朝皇商之一,其上貢布匹與刺繡的精致程度為南朝一絕,曾獲南太祖賜皇家特供牌匾於刺繡莊懸掛。
然三月前,韓家家主韓升平赴京獻貢時於距京都百裡外山口被山賊殺人越貨,隨行侍衛無一生還。
帝大怒,下令京郊大營立即絞殺山賊,而如水般的賞賜也隨著這個噩耗傳回了永州城。
驟時失去兒子的韓老太太當即急火攻心,韓夫人韓柳氏與其女接到韓升平屍體的時候也沒能壓住心頭的悲傷,雙雙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
“吵什麼…”
韓霜錦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不再是自己熟悉的純白天花板,這讓她下意識理智回籠,所有迷糊勁都消失了。
麵前很明顯是古時的屋子,梨木的大床,紅木的書桌,她側身望去,不遠處還有軟塌,站在自己麵前的幾個人都穿著古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拍戲。
“小姐醒了!”
“快!快去請大夫過來!”
耳邊傳來的聲音讓韓霜錦皺了皺眉,還沒等她把疑惑問出口,腦海裡侵襲而來的回憶讓她痛得再次閉上了眼睛。
她穿越了。
十幾分鐘後,韓霜錦捋順了腦海裡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回憶,驚愕不已地再次睜開了眼睛。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家電商公司的銷售部經理,剛剛完成了一個大項目,給自己放了個長假。
和朋友約了常去的大排檔吃了個夜宵,然後在一起唱了個歌,折騰到很晚才回了家。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結果一覺睡醒突然就出現在了這個鬼地方。
而且就她腦海中的記憶和她自己學到的曆史知識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朝代。
韓霜錦表麵上什麼都沒有流露,心裡卻起伏不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到這裡,明明就隻是睡了一覺而已。
“小姐…”
一個弱弱的女孩聲音從旁邊傳來,韓霜錦從自己的回憶裡扒拉了一下,確認這個應該是原身的貼身丫鬟,叫做芍藥。
“我睡了多久?”
韓霜錦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雖然她現在沒有辦法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突然穿越過來,但是她也不可以讓彆人發現自己的異樣。
否則解釋不清楚的話,說不定自己連命都沒有了。
想通了這一點,韓霜錦強迫自己必須迅速適應當前的身份,永州韓家嫡女,韓霜錦。
也受前世她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影響,她適應能力很強,雖然接收到的信息龐雜,但是她能夠迅速提取現在的具體情況。
最起碼先穩定下來,然後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回去,她可一點都不想在這裡待著。
自己那個項目的五十萬獎金還沒有到賬呢,她都已經想好到了之後要買什麼車了!
“您已經足足睡了四個時辰了。”
芍藥見韓霜錦和她說話,稍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小姐沒事。
“嗯,母親呢?”
韓霜錦坐了起來,適應了一下這副身體之後就覺得沒什麼大問題,想要下床了。
“夫人現在正在房間休息,小姐再休息一下吧。”
芍藥見她要起來,有些擔心。
“不必,我並無大礙,同我去找母親。”
韓霜錦搖了搖頭,她這會覺得頭懵懵的,如果再睡下去是真要迷糊了。
”是。”
芍藥取下了掛在一旁的外衫就要給韓霜錦換衣服。
“我自己來吧。”
韓霜錦有些不好意思,作為一個妥妥的現代人,她不習慣被彆人服侍。
“是。”
芍藥乖巧地放下了外衫,壓下心裡的疑惑,總覺得小姐睡醒之後怪怪的。
韓霜錦擺弄了一下自己麵前的衣服,這個朝代喜好穿著簡單,並不喜歡搞太多繁雜的服飾規格,所以其實很容易就能夠知道是怎麼穿的。
她自己摸索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把中衣係好,接著穿上了外衣,搭了一件紗衣。
韓霜錦下床,芍藥連忙蹲下來為她穿好繡花鞋,然後把她扶了起來。
“小姐,要梳一下發。”
芍藥扶著她讓她坐在了梳妝台前,韓霜錦這才從麵前的銅鏡中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明眸皓齒,皮膚白皙,比上一世的自己白了好幾個度,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怔神。
這無疑是一張欺騙性極強的臉,看起來就是一位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又或者說,原身確實是這樣的,她雖然是家中的嫡女,但是家裡對她的培養也僅限於內宅,而外宅的生意基本上不會讓她插手。
想到這裡,韓霜錦就覺得有些可惜
慚愧慚愧,她第一反應是如果自己頂著這張臉去談業務的話一定事半功倍,能夠讓那些老狐狸放鬆警惕,然後啃下更多的份額。
站在她身後的芍藥手上動作很快,給她梳了一個簡簡單單的發髻,看得出來是經常做這種事。
“好了,隨我去見母親吧。”
韓霜錦看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這會精神一點了,就滿意地點點頭,起了身。
芍藥跟在她身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小姐沒有以前那樣柔弱了。
兩人穿過長長的回廊,韓霜錦將眼前的景色與腦海裡一一對應,熟悉著府內的布局。
“大小姐。”
“大小姐。”
韓霜錦淡淡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按照原生的記憶來到了母親韓柳氏的房中。
“大小姐。”
在韓柳氏身邊伺候的嬤嬤雲姨看到韓霜錦過來,連忙行了禮。
她是家生子,在韓柳氏身邊很長時間,從小和韓柳氏一起長大,韓柳氏嫁人也就一起跟過來了,這些年府裡有什麼事需要韓柳氏處理,也是她幫著韓柳氏一起操持的。
“雲姨,母親怎麼樣了?”
韓霜錦有些不習慣古人這動不動就行禮,這年紀比自己的媽媽都大了。
“夫人還未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