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唐梨把玩著手中的漱玉傘,這才驚訝地發現,這裡麵還放著一張銀票,想來定是追命留給自己的,一時之間,唐梨心底頗為感歎。

翌日,唐梨終於能夠下地,在床上躺了一天,身子骨都變得僵硬,也幸而她的傷口不深,那大夫醫術高超,所以現下隻要不動用內力,對她的身體並沒有太大傷害。

唐梨換了一身新衣裳,推門而出,大片暖曛的日光撲麵迎來,微風拂過,衣袂沾染上幾朵鮮嫩的花瓣翩然飛舞。

空曠的院中,一男子端坐於輪椅上,側目望去,劍眉星目,清瘦淩峻。

他白皙如玉的指尖正把玩著一支玉笛,少頃,他將玉笛置於唇邊,指尖輕撚笛孔,一曲清泠的樂章回蕩在偌大的院中。

倚靠在一旁的木柱上,唐梨如癡如醉地聽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笛聲撤去,那男子轉動著輪椅,回身看向了唐梨。

倏然,他手腕輕轉,一道金絲從他袖中飛出,唐梨還未反應過來,那金絲已經搭在自己的脈搏處,唐梨在驚愕這男子非凡功力的同時,更是被他這手出神入化的金絲驚住了。

這,莫非便是傳說中的懸絲診脈?

在早些年前,唐梨對這懸絲診脈略有耳聞,她原以為隻不過是世人誇大其詞的傳聞罷了,然今日一見,確實頗為震撼。

“恢複尚可。”

無情話音剛落,金絲瞬間從唐梨的手腕處抽回,他抬眸望去,眸光疏離清淡,“這幾日安心歇著,若是傷口裂了,我可不再救你一遭。”

原來,麵前這位麵容俊逸的男子便是救了自己的大夫,雖然他麵色冷淡,然而唐梨還是連連謝道,“多謝相救,你就是追命說的那位無情吧?”

“嗯。”

無情淡淡點了下頭不再多言,顯然沒有想要和唐梨搭話的意思,自顧自推著輪椅離開,唐梨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拐角,正要回頭之際,一張放大的陌生麵孔印入眼簾。

“你是……”

來人身材瘦削,長相著實普通,不過笑容可掬,倒是增添了一番好感,他笑著開口說道:“姑娘好,在下司南,初次見麵還望多多指教。”

唐梨著實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似乎從未見過閣下吧?”

這句話不假,唐梨認識的人不多,這司南是何人物,怎麼突然來搭訕自己?一想到這裡,唐梨的心底驟然一緊。

“呃,姑娘,我沒有惡意的,隻是剛才恰好聽到你們的談話想來問問。”司南連忙解釋道,“請問,方才那位是大夫?”

“嗯,正是他將我身上的傷治好的,你是要找他?”

唐梨上上下下將眼前這位叫司南的人物打量了遍,並沒有發現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誒,是這樣的,我有個親戚的孩子生了病,滿城的大夫都說沒救了,這不,恰好剛剛聽到你們的談話,我就想來問一問,可憐我那親戚,四十好幾才得了這麼個孩子,若是真沒了,他這後半生可怎麼活喲!”

司南愈說臉色愈悲痛,順手又抹了抹眼角的淚滴,唐梨頭一遭看到男子在自己麵前落淚,受到驚嚇的同時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大夫方才在這裡你怎麼不親自問問他呢?”

“哎呀姑娘,你也看到了那大夫清冷的模樣,我怕觸了他的黴頭就不給我那親戚孩子看病了。”司南急急忙忙又解釋了下,“姑娘,我就住在你隔壁再隔壁的屋子裡,若是下次那大夫找你,你可得知會我聲,成不?”

這司南裡裡外外都彌漫著一股稀奇古怪的味道,唐梨弄不清楚他的來路,但也覺察到他的不對勁,一時間,竟是選擇了沉默。

司南本還想說些什麼加以解釋,豈料隔壁房間的門倏然從裡頭打開,驀然,本應是和風暖陽之際,唐梨竟是深深覺察到一陣刺骨的涼意,就連暖和的日光都無法褪去那層寒冰。

來人從屋內走出,白衣勝雪,烏發如墨,一雙眼眸宛若幽深寒潭,眸光掠過之處不經意間帶起徹骨的凜冽,而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柄漆黑的長劍,形式奇古,倒是瞬間讓唐梨想到了一個與他相似之人,葉孤城。

雖說乍見下眼前之人同葉孤城有些許相像,二人都著白衣,也都是劍客,甚至不喜歡笑,但細細一看,還是有更多的不一樣,例如,眼前這個人要比葉孤城冰冷得多。

葉孤城性子雖說偏冷,但多了些人情味在,即便給人孤冷的感覺,但大抵唐梨和他相處過,並不覺得葉孤城太過涼薄。

與之相反的是,麵前這人,從裡到外都是一派生人勿進的模樣,極致的疏離冷漠刻入骨子裡,令人不寒而栗。

唐梨還在思索的同時,司南一看到眼前這人麵色微變,就連告辭都不曾說上一句就匆匆撤離,這讓唐梨對於麵前男子的身份更加疑惑了。

那男子淡淡掃過一眼唐梨就轉身離開,看那方向是往廚房而去。

唐梨摸了摸自己餓癟的肚子,毅然決然地選擇跟上前去,不過,他們二人的距離始終保持十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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