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裡烏魚、鯽魚、白鰱攏共抓了七條,竹簍裡的鰟鮍和蝦米都撈了有四五斤。
柳氏也是滿臉的喜色,自打離開陳家,她們母女的生活確實有些艱苦。
陳大安留下的二十兩銀子,閨女說拿出來用,除了她第一次去采購拿出了五兩,剩下的十五兩她卻一直舍不得,總想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後麵閨女卻沒有再提這事,而是拿出了自己賣菌子和賣獵物的錢維持生活,兩人日子過得不壞也不算好。
葷腥,吃的還是很少。
柳氏的這想法要是被彆人知道了,怕不是要指著她得鼻子罵了。
就她們這樣三天兩頭能吃葷腥,居然還覺得少。
其實倒也並非柳氏從前的日子過得有多好,隻是這段時日連連被陳宛白給“洗腦”,諸如“葷素搭配”“頓頓得吃肉”之類的言論。
如今,也覺得一天不吃肉,便是不正常的了。
就在兩人提著桶準備回家的時候,幾道身影突然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這幾道身影不是彆人,正是柳氏所不想見到的陳家幾人。
陳宛白頓時警覺起來,手緊緊握住木桶。
“四丫,你這桶就給我吧。我就好心幫你提一趟,也省得你費事送過去。”陳元修臉上帶著虛偽的笑意,話還沒說完,手已經伸向陳宛白的木桶。
“陳元修,你在說什麼?”陳宛白迅速抬手,一巴掌打開了他的手,眼神冰冷而堅定,毫不示弱地盯著陳元修。
她心裡明白,這幫人擺明了是來搶魚的。
陳元修的臉上依然留著幾天前被揍的傷痕,看得出來,揍他的人下手可真不輕。時間並沒有修複傷疤,反倒讓它們顯得愈發猙獰可怖。
“你個賤丫頭,居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大哥,長幼有序,你這是以下犯上!”陳元修摸著被打紅了的手,惡狠狠地吼道。
他已看到陳宛白,就想到自己被老大幾人狠揍一頓的事情,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恨不能當場就將陳宛白給打死。
“大哥?你是哪門子的大哥?你憑什麼來要我的魚?難道憑著你不要臉?”
陳宛白的這一番話,引得旁邊圍觀的村民們都笑出了聲。
“哎喲,四丫,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雖說你和你娘不願意住在我們陳家,但孝敬長輩總是應該的吧。你這抓了魚,拿去給老人嘗嘗鮮,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朱氏見陳元修被陳宛白的話懟得啞口無言,趕忙站出來幫腔,試圖挽回麵子。
早在岸邊,朱氏和周老婆子就遠遠看見陳宛白捕獲了不少魚,心中羨慕得很,卻又不知如何將那些魚弄到手。
周老婆子卻在一旁小聲嘀咕道:“唉,四丫可真厲害,她抓到了那麼多條魚,一定會孝敬我和她爺兩個老人家的。”
朱氏一聽,趕緊接過話茬,附和道:“娘,你說得對,那麼大的魚,正該你和爹嘗嘗鮮。”她一臉諂媚地看著周老婆子,生怕她沒聽見。
周老婆子笑得眼角都擠出了皺紋,繼續裝模作樣地說道:“這麼大的桶,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力氣提得動,怕是得有人幫忙才行。”
朱氏心領神會,連忙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娘你放心,我這就叫元修去幫她們提桶,省得她們累著。”
她哪裡不懂婆婆的心思,無非是怕柳氏母女不會主動把魚送過去,特地安排人“幫忙”,好順勢接過魚去。
“還是你最懂娘的心啊……”周老婆子滿意地拍了拍朱氏的肩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