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會背了,又看什麼?”謝翊不服氣。
謝姝寧就笑嘻嘻地將書放到了一邊,道:“哥哥怎麼知道我會背?”
這一世她的記憶力突然變得奇佳,可算是過目不忘。自打謝姝寧發覺這事後,便開始拚命汲取書上記載的那些往事來。五十年前的那樁謎案,她相當好奇。可是翻來覆去尋了許久,卻始終不曾發現點蛛絲馬跡。
“父親當著我的麵將你誇了又誇,說我尚且不如你,我怎會不知道。”謝翊瞪她一眼,“好在你是個女兒家,不然我可真想揍你!”
謝姝寧佯作惶恐狀,“哥哥好凶!”
兄妹兩人過了年就都九歲了,年紀越大便越是不如幼時親近,這是不可避免的。謝姝寧想著,便有些傷感。前世她未能看到哥哥長大,實在是遺憾。再後來,酷似哥哥的箴兒也不在了,於她,更是痛徹心扉。
而今哥哥好好活著,她一日日看著他長大,便恍若也瞧見了箴兒的成長,心下難得安慰了許多。
正感慨著,卓媽媽便來請人了。
去歲,江嬤嬤說她年紀日長,桂媽媽這些年又多是呆在宋氏身邊的,便另尋了個卓媽媽做她房裡的管事媽媽。
卓媽媽xìng子沉穩,比桂媽媽聰明能乾,謝姝寧很喜歡她。
原本子時一到,燃放的爆仗聲就該響徹雲霄才是。但今年,四處都是靜悄悄的,隻有幽幽的火光在夜風裡搖曳。謝姝敏膽子小,被火光嚇得“哇哇”大叫,不肯要rǔ娘抱,非要纏著謝元茂。可謝元茂這會要“迎神”,哪裡顧得上她。rǔ娘沒了法子,隻得來尋宋氏。
謝姝寧就站在宋氏身邊,聽到她冷淡地道:“既這般鬨騰,就抱回去海棠院吧,莫要驚擾了神靈。”
rǔ娘抱著謝姝敏,嘴角翕動,訥訥道:“是六爺吩咐了讓九小姐一道候著的。”
言下之意,宋氏說要她將人抱回去,是在為難她。
謝姝寧就揚聲說了句:“夜深了,驚了妹妹,可如何是好?”
這丫頭原先就有些癡傻,這要是再被嚇掉了hún,可就成真傻子了。rǔ娘遲疑著,又看看宋氏的臉sè,到底是準備帶著人退了下去。可誰知,這還未走出兩步,rǔ娘就“哎喲”慘叫一聲伸手捂住了眼睛,將謝姝敏囫圇摔了下去。
好在隨shì在謝姝寧身側的月白眼疾手快,忙上前險險接住了人。
rǔ娘轉過身來,雙手捂著左眼,神sè極痛苦,連聲呼痛,直說自己的眼珠子被謝姝敏給摳掉了。
大過年的,出了事未免太不吉利,宋氏忙蹙著眉頭讓江嬤嬤去看一看。
幸好謝姝敏力氣小,指甲也是修得整整齊齊,短短的,因而rǔ娘的眼睛隻是眼皮上紅了塊,並無大礙。眾人皆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鬆到底呢,謝姝敏這丫頭就又鬨騰上了。
一離了月白的手,她就衝過來攀住謝姝寧的tuǐ,哭著嚷著要找爹爹。
謝姝寧去拉開她,反倒被她給狠狠咬了一口。
這下子可不得了,宋氏頓時發了大火,也不顧大過年的,直接便讓人強行抱著謝姝敏下去,要她去跪在祖宗麵前反省反省。宋氏護短護得厲害,眼見謝姝寧手上的牙印子都滲出了血絲,哪裡還忍得住。
正值這會,謝元茂走了回來,見麵前一團亂,不禁疑huò:“這是出了什麼事,怎地鬨哄哄的?”
宋氏斜睨他一眼,冷聲道:“沒什麼事。”一邊說著,一邊就催促人將謝姝敏帶下去。
謝元茂見狀忙阻:“這是做什麼?”
“我教養庶女,難道還要六爺指點過才可?”宋氏笑了笑。
謝元茂就沒了話。
本就是他一直在說宋氏不肯教養庶女,如今她真要教了,他這個做父親的難道還要阻攔不成?他就皺著眉頭看人將哭鬨著的謝姝敏帶了下去。近些日子,他一直在宋氏麵前吃癟。謝元茂心裡也不大好受,便不願意在這事上爭執。
時辰過去,眾人便各自回房歇息。
誰知半夜裡,謝姝寧便被急匆匆的腳步聲給驚醒了。
她自睡夢中醒來,猶自困倦,啞著聲音急急喚值夜的月白:“月白——”
簾子倏忽一動,進來的卻是桂媽媽的小女兒綠濃。
她上前點了燈,又湊到謝姝寧跟前來,道:“八小姐,您可要喝水?”
謝姝寧皺著眉頭,將身上厚厚的被子扯開些,問她:“怎麼是你,月白人呢?”
“月白姐姐跑肚了,所以換了我來值夜。”綠濃笑著解釋。
謝姝寧就著昏黃的燭光打量著眼前這張帶著稚氣的麵容,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睛,輕聲道:“你說,月白她跑肚了,所以才換了你來值夜?”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