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潤子麵上綻開一個笑,清雋如同少女,他輕聲道:“印公說,他願保您直至平安誕下小皇子。”
淑太妃撩著長長耳墜上的一粒青玉雕琢的珠子,強忍著心中驚詫道:“印公想要換什麼?”
“這倒是沒提。”小潤子搖了搖頭。
淑太妃心裡的那點驚訝就又慢慢地冷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飯,汪仁當然有想要的東西,可他這時又先不提,當真叫人心驚跳,難以安眠。
她正想著,遂聽到小潤子繼續道:“印公隻說。若您答應,這樁生意便成了。至於其中的利息,等到時機合適,印公自會告知您。”
這是要她賭!
淑太妃驚醒過來,汗濕背衫。
汪仁主動提出來的生意,她怎麼敢不答應?
若不答應,誰知汪仁會不會在這件事上動手腳。叫她白費心機一場空?
她隻能忍著熬著,艱澀地吐出個“好”字來。
等到小潤子的影一從出雲消失,她繃直了的子就倏忽軟了下來,像是一灘泥,累得沒有說話的力氣。
可說定了的事,還得繼續安置。
很快,淑太妃病倒了的事就在宮裡頭傳開了。
皇後同她交好,第一時間便來探望她,見她果真麵色蒼白。人也懨懨的沒有精神,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便對她生病這事深信不疑。
各宮也都來了人探望。
但並沒有幾個見到了淑太妃的麵,太醫說淑太妃的病愈加重了,不宜打擾。
諸人就都歇了心思,自去忙自己的事。
又過了幾。淑太妃的娘家容氏一族,就送了個淑太妃的堂妹入宮,專程來陪著淑太妃。
眾人都沒有見過她。不過卻都聽說了淑太妃的堂妹,生得同她極像,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
淑太妃病了幾,天又開始下雨。
雨下得卻不如先前幾場來得大,淅淅瀝瀝小小的,像是連綿不絕的雨,下得人氣悶。
謝姝寧就有些懶懶的,準備去平郊田莊小住的事,便再次延期了,準備等天氣晴了再出門。
她靠在榻上。柳黃在邊上打著把蒲扇扇風。
信紙被清風吹得微微晃動,謝姝寧飛快掃了一遍,擱下了。
近些子。紀桐櫻從宮裡頭給她寄的信,愈加頻繁了。
當然,有些事,就是連信裡也說不得的,這一點紀桐櫻清楚得很。所以這些信裡,滿是抱怨跟不悅,卻從來沒有明目張膽地說過什麼。謝姝寧也因此放心了點。
可她哪裡知道,一場暴風雨已經在皇城上空凝聚,就差傾盆倒下了。
那一,謝姝寧正在府裡伏案給紀桐櫻寫回信。
永安宮裡的公主下,在聽宮女派吃的。
“螃蟹釀橙、八寶鴨子、杏仁牛盞……都是禦膳房極擅的……公主想要吃什麼,隻管叫人去做就是。”
這段子,紀桐櫻的胃口也不大佳,不知是不是因為的。
她聽宮女報了一大串的菜,卻都沒什麼興趣,便懶洋洋地吩咐下去:“今晚膳我去母妃那用。”
伺候在旁的宮女聞言,鬆了一口氣。
可到了傍晚時分,紀桐櫻去尋皇貴妃,卻沒見到她的影,說是去給皇上送吃食了。
紀桐櫻遲疑了下,沒有再去找人,悻悻然地回了宮。
禦書房裡的氣氛,卻也不祥和。
天色漸暗,四壁上鑲嵌的明珠就各自開始發光,將一室晦暗儘數驅散。
明光又不刺眼,溫潤似水。
裡頭,隻有兩個人。
肅方帝握著朱砂筆,在批折子。
皇貴妃白氏正在將食盒裡的飯食一碟一碗,輕手輕腳地端出來。
“是你親手做的?”肅方帝嗅著了香味兒,不由擱了筆。
皇貴妃輕笑,“難為皇上還記得味道。”
尚在端王府的時候,她經常親自下廚為他做吃的。入宮後,一年也難有一回。
肅方帝就自己接了飯箸,夾一筷子吃的送入口中,讚道:“還是你做得好吃!”
皇貴妃笑得謙和:“皇上謬讚了。”
“這是實話。”肅方帝搖搖頭,又吃了幾筷子,忽然道,“有件事,朕忘了同你提。”
皇貴妃怔了怔,“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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