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殺了謝姝寧,即便是此刻也不改初衷,不論燕淮知道不知道,他都問心無愧。
然而那件事本就是他自作主張,燕淮若知道了,定然不會輕易將這一頁給掀過不提。
未征得主子的吩咐,便做了自以為是的事,偏生還沒有能將事情給妥善解決了。這一切,對吉祥來說,無異於是將他釘在了滾燙的恥辱柱上。
他的手還搭在腰間佩劍上,腳步凝滯,不知如何上前。
須臾,燕淮越過被圖蘭擋得嚴嚴實實的謝姝寧,向他走去,眉頭微蹙,道:“為何不出聲?”
吉祥的模樣,實在是狼狽至極,就連燕淮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吉祥,又見他神色略帶古怪,不由狐疑地問了句。
做主子的既發問了,吉祥也隻有開口說道:“屬下來遲,萬死難辭其咎。”
跟在吉祥身後的地字護衛,則急忙單膝跪倒同燕淮行禮:“世子。”
“你有事瞞著我?”燕淮往前一步,示意其起身,轉而麵向吉祥,肅容詢問。
他雖說著疑問的句子,但話裡的語氣,卻是十分的肯定。
吉祥回憶著他夜裡殺人的狠勁,心知自家主子瞧著年紀小,心裡頭卻比誰都看得明白,當下清楚自己是瞞不住他的了,不由微訕。
“世子,眼下不是說事的地方,還請回去再說。”他將馬牽了過來,督促道。
燕淮看看他,又扭頭去看謝姝寧主仆二人,“自昨日起,你可回過府?”
吉祥一怔:“還不曾,但屬下來前得的消息,夫人正在四處找您。”
“她在找我?”燕淮皺眉,“看來,她是急著想見我。”
知道他未死,想必她此時已經是心急如焚,寢食難安了。
燕淮冷笑了聲:“她既然這般想見我,就讓她再好好找找。”
吉祥錯愕:“您不準備回府?”話畢,他回過味來,亦道,“也好,暫且避一避,順便養養傷,總好過立即回府殫心竭慮同人相鬥。”
鐵血盟天字一隊,足足歿了五人。
他們傷了元氣,亦需要時日重做調整。吉祥又渾身是傷,也得先行治療。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便是燕淮還活著了。
“您身上的傷,可重?”吉祥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著站在不遠處仔仔細細檢查著謝姝寧有無受傷的圖蘭,“既不回府,您可還準備入城?”
鐵血盟的人,有一部分如吉祥一般的明衛,貼身跟在主子身邊,所以平日裡也都是住在成國公府裡的。剩下的人,亦留在京都境內,大隱隱於市,隨時待命。天地玄黃,天地主武,玄黃主探。吉祥得知小萬氏正在派人尋找燕淮的事,便是黃字小隊傳回來的消息。
眼下眾人的首要任務,便是保證燕淮的安全。
但小萬氏既有那樣的手段能探知他們的行程,想必他們入城後,遲早會被人發覺。
所以這一回趕往這裡尋人,吉祥隻帶了一個地字的護衛同行。
護衛隊裡頭,八成有內鬼。
這般一來,燕淮更不便回城尋求鐵血盟的守護。
“暫且不回城,在城外尋個地方住下再說。”燕淮搖了搖頭。
吉祥應是,也不去理會圖蘭跟謝姝寧,便一聲不吭地準備騎上圖蘭的馬離開。
馬兒打了個響鼻,驚了正在懊惱謝姝寧被燒焦的那一縷頭發的圖蘭。她匆匆轉頭去看,見吉祥牽了她的馬要走,當下怒不可遏:“站住!”
吉祥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解藥爺不要了。”
他就不信,還有配不出解藥的毒!待他回去,尋到了人自然能配出解藥來。
圖蘭大步衝上前去拽住了韁繩,“說話要算話,先生既然說了等小姐平安歸來便給你解藥,你不要那也得要。”若不然,豈不是成了他們不守信用?
倆人僵持著,謝姝寧跟燕淮傻了眼。
片刻後,謝姝寧喚了聲“圖蘭”,“讓他把馬留下,至於解藥,他若不要便不是我們違約,無妨。”
圖蘭聞言似恍然大悟,伸手便去拽吉祥的褲子,“下馬!”
吉祥咬碎了牙:“臭丫頭!”
燕淮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吉祥,不禁愣了許久,直到圖蘭快將吉祥的褲管扯碎,吉祥的劍亦橫在了圖蘭脖子上時,他才回過神來,重重咳了兩聲:“吉祥,解藥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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