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仔細想一想,這件事似乎又極為不妥。冬至搖頭:“除非有人駕車帶著太太離開。”
但京都帶來的人都還在,能駕車帶宋氏走的人會是誰?
“你我勢必要先留在惠州,私下尋找太太的消息。”不管宋氏去了哪裡,這事都不能鬨大了,冬至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大對勁,一時間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尋了個僻靜地方,冬至立即取出紙筆先給謝姝寧去了一封信,並且特地提醒她,陳姨娘死後,謝元茂頗有些不對勁。
隻可惜兩地相距不近,馴養過的信鴿飛不了那麼遠,無法飛鴿傳書,隻得讓兩個刀客中年長的那個帶著信策馬回京,留下叫老疤的這個,同他們一道在惠州尋人。
天日愈冷,他們一行三人一邊注意著謝宅的動靜,一邊滿惠州找尋可疑的事。
一連找了兩日,沒發現任何線索。
宋氏,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老疤在漠北來來往往不知走了幾回,這還是他第一次栽跟頭,偏生還是栽在了個連三腳貓功夫也沒有的謝元茂手裡,他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
因而當府衙出動滿惠州要抓他們的時候,老疤徹底怒了,“老子這就闖進去將他給殺了!”
冬至烤著火,聞言掀了掀眼皮,麵上難得露出幾分後悔來。
是他想多了,早知如此,合該在那日發現謝元茂時就殺了他才是。左右先將那罪名給坐實了,也好過如今憋著一口氣被冤枉被追捕。
謝元茂瘸了一條腿,連床也下不來,倒是睜開眼就讓人去府衙發布了追捕的命令。
照他的話,冬至這幾人那可都是江洋大盜的同夥,謀財害命,還一並擄走了宋氏。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著實不錯。
沒有人知道,他早在動手之前,就將一切都想好了。
若沒有那個突然冒出來帶走宋氏的黑衣人,那一切就都成了!
惠州城裡近段日子出現了幾個竊賊,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神出鬼沒不提,竟還被坊間傳為佳話,說什麼劫富濟貧乃是英雄之舉。
狗屁!
謝元茂自詡是個斯文人不能這般說粗話,卻也快要忍不住了。
他對這些個破英雄膩歪透了,思想來去就想出了這個計策來。
一來他能借此除掉宋氏身邊那幾個跟屁蟲似的蠢人,讓宋氏這輩子也沒法從自己身邊逃開;二來也能趁此機會一並拿下那幾個劫富濟貧的“狗熊”。
恰好他受了害,卻還是忍著悲痛抓住了人,將他們繩之以法,說出去,多少搏人同情稱頌?
隻是如今,偏了些……
謝元茂躺在病榻上,時時不忘宋氏,盼著能早日找到她,抓住她。
然而宋氏,仿佛像個海上的泡沫,太陽一升,便不見了。
官府的人找不到她,冬至一行人也找不到她。
沒有人知道,她就藏在惠州城的一個偏僻小漁村裡。
她的眼睛被生石灰灼傷,目不能視,連究竟是誰救了自己也不知,問了幾遍,那人卻從不明說。
聽聲音,應該還是個年輕人,很陌生,自稱小五。
養了幾日,她提出要回京。
小五卻說如今走不了,要再等等。
官府在追捕冬至幾人的消息雖然還未傳到這個偏僻的小漁村,但她卻已經從這個年輕人嘴裡聽說了。因而她也知道,他說的並不是托辭。
小五很擔心她的眼睛,時不時便要問上幾句。
宋氏倒覺得活著便好,反倒笑著勸了幾句,讓他放寬心。
她不知道,小五聽完她的話後躲在門外唉聲歎息了許久……
他不過是來跑腿的,結果卻遇上了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候。
如今人雖救下了,可眼睛卻成了半盲。
印公若知道了,定然震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