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自陳姨娘死了後,成日裡渾渾噩噩的,大醉了兩日。醒來後知道太太要回京,也並沒有什麼異常。誰知,到了出發的那日,卻出了意外。”
“那天早上,用過廚房送來的飯後,大家夥就都中了招。”說到這,老金不免有些汗顏,“我跟老疤倆人胃口大,吃的也多,結果暈得也厲害些,竟還不如那些個不會武的小丫頭片子。等到醒來,我跟老疤就傻了眼,急匆匆跟著冬至跟鹿大夫溜出了府。冬至寫了信,我就立刻快馬加鞭出城了。今日才剛進京。”
謝姝寧道了聲辛苦,問道:“冬至在信中說,他腿上受了傷,很嚴重,可知是什麼樣的傷?”
老金沒料到她會問起這個,略微一愣,回憶著應道:“似提過,似乎是被飛刀穿透了膝……啊,這不是——”
既是飛刀,那就不可能是宋氏對謝元茂下的手,這便說明當時還有另外的人,而那人現如今極有可能正跟宋氏在一塊。冬至信中寫著,他們的馬車少了一輛。
宋氏自己不會駕車,那必然有人駕車。
如今眾人無法得知的,不過是那人究竟是敵是友,宋氏又是否安然無恙地活著。
謝姝寧同舒硯對視一眼,道:“天高皇帝遠,惠州的情形,我們呆在京都怕是永遠要慢上一步得到消息,不能就這麼等下去。”
“我去惠州找姑姑!”舒硯麵色凝重,“你不會騎馬,又不便出遠門,沒有我去方便。”
謝姝寧眼神冰冷:“毫無線索,如何找?若這般輕易就能找到,怕也輪不到讓我們先找到娘親。惠州到底是他的地盤,他比娘親幾個更熟悉更有人脈。何況,他如今還是個官,誰也拿不準他會出什麼幺蛾子。”
老金在一旁聽著,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惑:“八小姐,這件事,會不會跟同六爺無關,而是賊人擄走了太太?”
畢竟謝元茂也是受了重傷的,老金無法不疑心,加之他離開得早,根本不知惠州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所以如今一時間仍不敢肯定就是謝元茂做的。
“娘親才至惠州幾日,且不說仇人,便是她能不能得罪人尚要看有無工夫,誰會如此大費周章來擄她?若陳姨娘還活著,還需靜下心來思量一番,可她人都已經死了。傷了謝元茂,帶走娘親的人,八成是友非敵。”謝姝寧眼中陰霾密布,“然而同理可得,娘親才到惠州,救她的人,也絕不可能是在惠州才認識的,必然是過去就相熟的人。”
舒硯吃驚:“舊識?一刀便能穿膝而過,這樣的身手,也是要下一番苦工方才能成的,姑姑平素竟認得這樣的人?”
宋氏不過是個深宅婦人,平素連二門也鮮少出一趟,又如何會認得這樣的人!
舒硯覺得謝姝寧的話,似乎有些說不大通,正要開口卻忽然瞧見謝姝寧急急站起身來,口中癡癡念叨著:“我竟把他給忘了!”
“誰?”舒硯隨即站起身來,“你想到了什麼?”
謝姝寧語速飛快地解釋道:“按理,娘親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機會認識這樣的人的,可偏偏,有一個人,娘親的確認得。娘親多年前曾救過東廠督主一命!”
“救過廠公的命?”老金瞪大了雙目,“這可了不得!”
連他都聽過汪仁的事。
謝姝寧喚了聲“圖蘭”,便準備出門。
舒硯在她身後急得團團轉,覺得這事不妥當太冒險:“沒有證據,就這麼去,太危險了!”
“汪印公……並不是個壞人……”謝姝寧想著當日在善堂,母親話中的那個汪仁,麵色稍霽,“何況這是難得的線索,不論是不是,總要循著過去看一看才好。勞煩表哥先去集結人手,不論有沒有結果,事情都拖不得。”
拖得一日便危險一日,至少得有個人先去惠州,製住謝元茂!
她轉身推門而出,腳步卻有些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踉蹌。
舒硯在後頭瞧見,擔心地往前追了一步,歎口氣停了下來,目送她遠去。
今日原是謝姝寧同燕嫻約好,去見她的日子,這會卻無論如何也是無心再去的了。
她打發了人燕家尋如意,讓如意轉告燕嫻她今日失約之事。
自己則帶著圖蘭直接往富貴巷去找春十三娘。
白日裡,各家都還未打開門做生意,富貴巷裡冷清得很。
春十三娘穿著這一帶鴇母慣穿的豔俗衣裳,大冬天也搖著紈扇,坐在榻上正打著打算盤,得知有人尋她,還嗤笑了聲,翻個白眼道:“是哪家的公子,白日宣淫,這般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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