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一時間誰也不敢再吭聲。
一來二去,肅方帝的日子,愈發的不成樣子了。
皇貴妃先前倒也苦口婆心地勸說過幾回,肅方帝一開始也聽進了耳朵裡,但到底沒熬住幾日,反倒是憋了幾日心情焦躁,渾身戾氣。過得幾日,當皇貴妃特地去求見他商談公主的婚事時,他漫不經心地聽了幾句,便要皇貴妃就地伺候他,做那荒唐事。
皇貴妃大驚失色,如何敢答應。
肅方帝便冷笑,將皇貴妃的衣襟都拉得散開了去,肆意地抓了一把她胸前的豐腴。
麵對陡然間變得粗鄙凶戾的帝王,皇貴妃失了神。
一個好好的人,怎麼能變成這樣?
自此以後,二人再不曾談論起惠和公主的婚事。
皇貴妃也蝸居深宮,久不勸諫肅方帝,皆隨他去。
然則縱.欲傷身,肅方帝強健的身子,漸漸被掏空,衰弱了下去。
他頭腦清明的時候越來越少,一日大半時光都耽於酒色,精神變得極差,敏感至極,見什麼都不順心,身邊伺候的宮人內侍,沒幾個不曾被他訓斥責罵過的,掉了腦袋的人數也在日漸壯大。
就連偶爾小潤子來汪仁這回話,說起這些事,也是沉著臉,心有餘悸。
汪仁迎風而立,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語:“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卻想著要走歪門邪道……竟也是個扶不起的……”
自打淑太妃的事了結後,汪仁對繼續在肅方帝身上動手腳沒了什麼興趣。
他雖然任意妄為,連帝位更迭也敢操控,連引誘肅方帝叔嫂亂.倫也拿來當樂子,但是他絕不會在眼下這個當口就讓肅方帝下台。
肅方帝膝下年紀最大的皇子尚不過總角小童,若肅方帝死了,年幼的皇子即位,天下必定不穩。到那時,不論他是輔佐幼帝還是轉投虎視眈眈的諸王,都是一場費力氣的苦活。
他一日光花在淨手上的時間就不知要幾何,哪裡還有空專程考慮一切重頭再來一回。
不過短短幾十年的人生,於權勢錢財玩弄“棋子”之外,他終於也找到了旁的樂趣,可不想立即就要收斂心思投入到這些索然無味的事上去。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將一旁恭敬候著的小太監打發了下去,自回東廠去。
緩步前行著,他掩袖,重重咳嗽了兩聲。
餘毒拔儘,卻還是傷了他的身子,需要時日複原。
雨夜裡,他雖拿下了燕淮,卻也中了他的招。也正是如此,將人關進東廠後,他才起了興要拿燕淮試藥。仗著自己百毒不侵,儘一連讓他中了兩次毒,不試出那第一百零一種毒來,難泄他心頭之恨!
廣袖垂下,他依舊不疾不徐地沿著長廊走著。
足足花了大半個時辰,他才慢吞吞地回到東廠,趁著無人之時暗自揉了揉後腰的傷口,上頭的痂結得很慢,時不時就要冒出來疼上一疼。
他站在地牢入口處,莫名有些心煩意亂起來,被個可以當自己兒子的小子當成猴耍了一把,他著實高興不起來。
可偏生他不知燕淮究竟同肅方帝透露了多少,是否提及了那道士的身形樣貌,甚至於沒準已經給肅方帝看過了畫像……因而他無法隨意尋個道士入宮用來應付肅方帝。
汪仁皺了皺眉,轉身離開了地牢,回到自己那四壁都被厚重帷幕團團遮住的屋子裡。
身下的椅子他坐過千百遍,今次坐起來,卻似乎尤為不舒坦。
他冷著臉喚小六去把燕淮從地牢裡帶過來。
小六應喏。
人正要走,汪仁忽然想起謝姝寧來,一炷香的時間早過,這會按理應當已到北城了,遂問:“謝八小姐可已回了北城?”
小六略一想,斟酌著道:“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悄悄派了人跟了上去,八小姐卻似乎早有預料。她並不曾回北城,而進了成國公府。下車之際,八小姐對著虛空說了句,不必跟著了……”
汪仁掏出塊帕子來,仔仔細細從指尖到指縫擦拭著,斥了句:“一個不會武的弱質女流竟也能發現你們的身影?”
“小的知罪。”小六急忙告罪,心裡卻在想,照您的性子,必然會派人跟著,人八小姐那分明是猜到的……
汪仁擺擺手:“先去地牢將人帶來吧。”
小六應聲而去。
片刻後,小六押了人上來。
燕淮入內,站在暖如仲春的室內,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汪仁瞧見,斜睨他一眼,譏道:“這會知道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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