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窩心 咿芽 11319 字 3個月前

我的苦難從來不是來自於你,但我的勇氣和堅持都是為你而生。

“今今,是你救了我。”

是今今救了小初。

給了我,從苦難中掙脫的第二條生命。

*

*

小村莊的生活安靜又清閒,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很友善。

這裡是德語區域,臨頌今和寧初都不會德語,好在寧星洲提前給他們準備的翻譯器很好用,溝通不成問題。

這個時間段的遊客不多,這片小村莊也不是什麼旅遊開發區,遊客鮮少來此,國際友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這裡的小孩兒對他們兩個東方麵孔很是好奇。

最開始是跑到屋外好奇打量他們,收到味道很奇妙的糖果後,他們感受到兩位中國人的善意,膽子也大起來。

他們和寧初分享當地的糖果,坐在雪地邊的椅子上跟他聊天,問他很多中國的事情,齊心協力給他展示他們從小練就的堆雪人技術。

到後來雪停了,他們還把家裡白花花的雪橇犬牽出來,雪橇椅上墊上柔軟的皮毛毯子,邀請寧初上去坐。

臨頌今把自己放在陪伴人員的位置上,照顧著寧初不受傷,不挨凍,很少開口,放任一群外國小孩帶著他家小孩玩。

幾天裡,寧初被他們帶著逛遍了小村莊,連東邊的雪鬆森林和山腳下的小溪邊都去了一趟。

溪水是山上雪水融化流下來的,很清很涼,很乾淨,乾淨到站

在水潭邊能清晰看見裡麵遊動的小魚蝦。

老人們沒有小孩的跳脫,閒暇時大多隻是在家門口或者樹下坐著,有時他們簇擁著過去,就會樂嗬嗬跟他們講少女峰下曾經發生的故事。

寧初慢慢從最開始的瑟縮不適,到嘗試著回應,再主動跟他們交流。

當幾個小孩把村莊上最矮小的一棵雪鬆用星星燈布置成聖誕樹,邀請他一起去看時,他站在樹下,仰頭任閃爍的星輝落在臉上,久違地露出了笑容。

“他們真的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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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格外又表達欲。

隻是這樣的敘述對他來說似乎還是有些困難,有時候說完上句停頓一下,下一句要想很久。

“那個漁翁耐心很差,一天打四網魚就不打了,家裡生計都不夠。”

“網上來的奇怪罐子為什麼要打開呢,就好像恐怖電影裡,那個主角明明知道半夜的敲門聲不對勁,還要跑去開門一樣。”

“魔鬼也很奇怪,為什麼被關在海裡的時間久了,後來被救起來反而要遷怒救他的人,捉住他的人是蘇裡曼,有不是漁夫。”

“彆人沒有義務要救他的,原本他會被關更長時間吧,漁夫能把他從海底救上來,他就應該滿足了……”

“是他不懂感恩。”

臨頌今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薑湯遞給寧初,在他旁邊坐下:“小初,把這個喝了去寒,彆感冒了。”

薑湯的溫度被晾到正好,不冷不熱,捧在手裡時,透過碗的溫度烘的手掌心很舒服。

寧初不太習慣這個味道,但還是聽話地一點一點往下咽,和到見底了,才忽然想起來什麼:“今今。”

臨頌今:“我在,怎麼了?”

寧初:“廚房還有薑湯麼?”

臨頌今一愣:“小初還要嗎?”

寧初搖頭說不是,捧著一隻空碗:“我忘記給你留一半了。”

臨頌今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嘴角輕輕動了動,牽出一點弧度,說沒關係:“我不冷,不會感冒。”

他從寧初手裡接過空碗,想要起身,卻被拉住了手腕。

下一秒,眼前人影湊近,接著唇角一暖,是寧初用吻輕輕碰了他一下。

觸感經久不散,臨頌今整個人如同僵住,視線定定落在寧初臉上。

寧初拉著他的手一直沒有放,自語了一句也沒有很暖和之後,他再次湊近,蜻蜓點水般又親了一下。

這次他沒有成功撤退的機會了。

握著今今的手被反過來扣住,輕輕一拉,他就沒有抵抗力地跌進了寬闊溫暖的懷抱。

灼熱的吻堵住他的呼吸,急切又凶狠地維持不過三秒,突兀地輕下來慢下來,溫柔下是

() 極儘壓抑的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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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問今今怎麼長大了反而變得這麼愛哭,可是一抬眼,對上那雙泛紅的眼睛,喉間一緊,他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於是主動抬起手回抱,笨拙地回吻,壁爐裡的乾柴炸出小小的火星,將空氣裡的溫度燒得更燙。

一切在這一刻順理成章。

臨頌今擁著他失而複得的寶貝,如同一位最虔誠的信徒,膜拜著癡愛的神明每一寸皮膚。

似浪潮洶湧拍打礁石,怎麼也覺得不夠,恨不得能將他就此融進自己的骨血身體,將這具身體曾經承受的所有傷痛分毫不落地轉嫁到自己身上。

他的小初離開太久了。

近三千個日夜在他靈魂裡造成的千瘡百孔,到底該用什麼,才能將它們彌補得完好如初?

他恨不得能將自己身體所有掏出來,做引做藥做修補工具,為他的神明重塑一具金剛不壞的身體,再也不受這個世界任何不公的對待。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懷裡的人在止不住地發抖。

寧初又一次對自己的身體失去控製權,控製不住僵硬,哆嗦,控製不住想要將自己用力蜷縮起來,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生出不可磨滅的恐懼。

他高估自己了。

也低估了戒同所那兩年在他身上種下的精神惡種,和潛藏的後遺症。

他控製不住身體在潛意識控製下條件反射的抵觸,就算明知麵對的人,是他最愛的今今。

掙紮與矛盾不消片刻便將他的意識力擊潰,眼淚淌了滿臉。

在情緒徹底淪陷前,他用力抱住臨頌今,隱忍已久悲觀與消極徹底爆發。

他的病沒有好,一直都沒有。

記憶蘇醒了,那個病入膏肓的靈魂也跟著蘇醒了。

他不想要它的。

他想把它遠遠丟掉,丟不掉,就乾脆藏進看不見的地方,像蘇裡曼封印魔鬼一樣,永遠不放它出來。

所以他試著忽視,他想用從臨頌今和寧星洲那裡獲得的愛將它擊碎,想用大自然天然攜帶的強大治愈力量去遺忘。

他努力將自己扭轉成18的思維,去看下雪,看星夜,看穿著素銀外衣的雪鬆,看在雪水裡也遊得歡暢的魚蝦。

他聽與他語言不通也硬要跟他說話的小孩嘰嘰喳喳講故事,聽老人紳士親切的問候,試著讓焦躁的心靜下來,不甚熟練地跟他們主動交流。

原本以為自己成功了,到頭來才發現都是在白費力氣。

他病入膏肓,早就已經失去自愈的能力,縱使努力揚起笑容,也沒辦法讓身體裡住著的另一個寧初停止悲哀哭泣。

“今今,對不起。”

對不起,他還是害怕。

害怕這樣的親密接觸下,肌肉記憶裡條件反射的疼痛和痙攣。

“我們回去吧。”

他摟緊了臨頌今的脖子,埋在他頸間泣不成聲:“今今,我不想這麼病著了,我想回去,我想把我自己治好。”

“我答應你了,等我好了,我們就去結婚。”

“今今,我不想跟你分開了,我們能不能一輩子都在一起?”

“好。”

臨頌今閉上眼,將掌心貼在他後背,用力按向自己:“我們回去治病。”

“不分開了,往後都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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