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秘情(2 / 2)

權臣妻 桑狸 5996 字 5個月前

薑姮紅著臉縮回來,卻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她從很久之前就知道,梁瀟是和辰羨和兄長完全不一樣的人,他們因循守禮,溫善敬則,對蒼生心懷悲憫,崇敬法度,可這一些鐫在聖賢書中本該存有的品質在梁瀟的身上卻極難把握。

他太神秘,太危險,可對薑姮,亦有著難以言說的誘惑。

她不知從什麼時候,喜歡在人群中追逐他的身影,會因他的冷漠相對而失落寡歡,而這一切,梁瀟渾然未覺。

他認定辰羨是比他強千百倍的人,他認定薑姮絕不會舍辰羨而去喜歡他這樣的人。

薑姮時常想,如果他能對自己、對她有一點點的信任,那麼也許一切就會不一樣。

不會有扭曲的愛,不會有無止境的猜疑,也不會有一道她如何努力都邁不過去的檻兒。

薑姮收回思緒,輕輕呼出一口氣,竟衝梁瀟笑了笑:“辰景哥哥,你總說辰羨如何,把他說得像神祇一般,他有那麼好嗎?其實,原本我是更喜歡你的啊。”

梁瀟凜一雙寒眉,冷道:“你現在已經能將謊話信手拈來了麼?”

薑姮垂眸幽歎:“我知道你不會信的,我也沒有辦法讓你信了。”她抬起鐐銬下的雙手,捧著他的臉,真誠發問:“你想讓我怎麼愛你?我不出門了,不見人了,忍住不喊痛了,乖乖躲在寢閣裡每日等你回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從前我們不就是這樣的嗎?我不夠聽話嗎?為什麼你總是不滿意?”

末了,她困惑道:“我不會愛人,沒有人教過我。當年稀裡糊塗跟了你,與世隔絕過了七年,我不知平凡塵世裡的夫妻都是什麼樣子的。”

“夫君生氣了,當妻子的該怎麼哄啊?”

梁瀟緊盯著她看,兩人中間隔著朦朧水汽,將彼此都映得模糊了,依稀能見姣美麵容,綽約身姿,玲瓏浮凸,搖搖欲傾地貼在他掌間。

他驀然一笑:“你今夜說了太多話。”

薑姮無辜地看他。

“忍著厭惡跟我說了這麼多,是不是想起來薑墨辭還在我手裡了。”

薑姮輕歎:“你放了他吧,讓他走,我也不耐煩聽他說教。”

梁瀟不說可否,隻是摸她的臉,不同於常用的手法,而是從額頭開始,眉骨、鼻梁、唇、下頜……一點點遊移,摁壓指腹細細摩挲,像在撫弄鑒彆一尊價值連城的珍寶。

浴池裡白煙彌漫,清澈浴水上飄一層鮮紅花瓣,炙熱水汽夾雜著馥鬱花香繚繞於周身,宛若仙域夢境,讓人一陣陣恍惚。

梁瀟摸完了她的臉,開始摸她腕間的鐐銬。

誰都知道,這除了侮辱人什麼作用都起不了。如有一日,薑姮有本事突破靖穆王府的重重牆垣守衛,那這鐐銬戴與不戴,沒什麼兩樣;若她沒有這本事,戴與不戴,亦沒什麼兩樣。

他從袖中摸出鑰匙,把鐐銬打開扔到一邊,擁她入懷,在她耳畔道:“姮姮……”

薑姮:“嗯。”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帶出王府,應將你關在這裡,關一輩子。”

極溫柔的話,說得薑姮起了一身冷汗。

梁瀟將她抱出浴池,擦拭乾淨身上的水跡,換上乾爽簇新的薄綢寢衣,又一路抱進寢閣,命人燒了七八個炭盆,將薑姮擱在炭盆中間,用綿帕極仔細地給她擦頭發。

那是一把烏黑如緞的頭發,厚密柔韌,木梳一順到底。

棣棠和籮葉惴惴不安地站在帳邊看著,梁瀟勃然大怒要殺人時她們害怕,他平靜溫柔時她們更害怕,像頭頂懸一柄劍,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落下來砸個天崩地裂。

正胡亂揣摩著,梁瀟朝她們的方向伸出手。

棣棠還傻在原地,籮葉反應快一些,碎步上前將香膏呈上。

剔透瑩潤的紫晶圓缽裡,盛著乳酪般白軟的膏體,梁瀟把薑姮的寢衣解開,蘸一點,一寸寸塗抹均勻。

整個過程薑姮是煎熬的,但她不敢打斷梁瀟,隻能等他慢條斯理做完這些,揮退侍女把她抱上床,碎發已被冷汗濡濕緊貼在額前,身體止不住顫抖,細白的腕子自被衾下伸出,輕輕捏住梁瀟的袖角。

梁瀟看了她一眼,又去屜櫃裡摸藥膏。

寅時,據天亮隻有一個多時辰。

梁瀟和衣抱著薑姮睡,本來眠就淺,天剛蒙蒙亮時,猛地驚醒。

薑姮在他懷裡不停哆嗦,雙眸緊閉,豆大的汗珠順著頰邊淌下,唇顫顫翕動:“疼……”

梁瀟起身掀被要去拿藥膏,驀得,動作僵住了。

錦褥上有一小灘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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