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章(1更)(2 / 2)

權臣妻 桑狸 7416 字 4個月前

薑姮冷瞥了他一眼,作勢要把晏晏搶回來,梁瀟舉起躲過,如此幾個回合,晏晏反倒以為是在逗她玩,咯吱咯吱笑起來。

梁瀟見狀,像得了鼓勵,更加賣力地把晏晏舉高高。

這般玩了一會兒,晏晏開始打瞌睡。

梁瀟把她交給早就備好的乳母,遣退了侍女,獨身回來。

薑姮坐在妝台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

從前兩人未分開時,繾綣嬿好後,許多回清晨梁瀟醒來,就見薑姮坐在妝台前,對著鏡中的自己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梁瀟心中微癢,上前去將薑姮環進懷裡,低頭想親她。

她抬手推搡掙紮,掙紮不開,狠甩了梁瀟一耳光。

極清脆的聲響,乍然落在寢閣裡。

梁瀟覺得半邊臉火辣辣的,耳朵還嗡嗡作響,可想而知這巴掌甩得有多狠。

他鬆開薑姮,刺啦一聲拖出把椅子坐下,凝目盯著薑姮,道:“好,我不動你,咱們把事情說說清楚。”

“荊沐,你還真是厲害,跑到槐縣去躲著,和辰羨做了一年多的夫妻,連孩子都認在他名下,你是當我死了嗎?”

他竭力讓自己的話說得威嚴有氣勢,可到最後還是平添幾分幽怨,梁瀟暗啐:沒出息的,活像個怨婦。

薑姮抬眸掠他,曈眸若冰,疏疏涼涼,倒映著極寡淡的光。

梁瀟最見不得她這副樣子,語氣中含薄怒:“說話。”

薑姮道:“你是攝政王,熟讀《大燕律令》,若是夫妻實在過不下去了,有無解決之法?是不是隻能這麼熬著,待一個把另一個熬死,或是一個把另一個熬瘋?”

梁瀟語噎,半天才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若要按照律法來算,你欺瞞攝政王,彆嫁他人,該被當眾施鞭刑。”末了,他生怕沒有氣勢,又添一句:“打得皮開肉綻。”

薑姮立即點頭應是:“我願意受鞭刑,使勁抽,皮開肉綻又怎麼了,隻要給我留一口氣,能讓我照顧孩子,我都甘願。”

梁瀟終於喪了氣,喟然歎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薑姮卻笑了,笑容清澈如水:“我不討厭你,我隻是不想和你一起過了,既然攝政王妃已死,就不要再讓她活了,平白給市井添俱談資,何必呢?”

梁瀟凝睇著她,忽得生出幾分希冀,湊至她跟前,輕聲問:“姮姮,你是不是不喜歡金陵,不喜歡做王妃,我可以……”

話未說完,姬無劍進來了,站在綦文丹羅帳後,低聲道:“殿下,檀姑娘想見您。”

這些日檀月住在攝政王府,時不時便提出要去大牢裡看望父親,梁瀟無不應允。一來他委實看中了檀月,想讓她入宮,免得梁禎被崔太後招進來的那些鶯鶯燕燕帶壞了;二來,他實在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讓她見一麵,至少能換來幾天安寧。

可這個當口,姬無劍進來說什麼檀姑娘,卻讓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梁瀟覷向薑姮,她眉間澹靜,半點波漪都不興。

梁瀟是失落的,可又不能撂下薑姮真去見什麼檀姑娘,縱然自己問心無愧,也沒有這個道理。

他微忖,衝姬無劍吩咐:“你讓她進來,本王就在這裡見她。”

大幅的綦文丹羅帳落下,隔著疏疏密密的羅帳,可見人影綽約,步履生花。

薑姮與檀月相處過些時日,與她算不得陌生人,如此朦朧看過去,立即便覺得她與過去不同。

衣裙釵環更精致,舉止步態也更從容,氣度婉約嫋娜,像一朵開在春日裡浸滿露珠的嬌花,芬芳堪折。

連聲音都是嬌柔欲滴的:“殿下,我明日還想去看爹爹。”

梁瀟隻是下令緝拿檀令儀,遲遲不做處置,且對檀月禮遇有加,日子過下來,連檀月也看出來梁瀟並無殺意。

自從新政禍起,她隨父在外流離數年,嘗儘顛沛心酸,許久沒過這麼安穩富足的生活,亦漸漸習慣了這紅牆黛瓦內安謐平靜的王府生活。

檀月遲遲未等來回音,不由得抬頭看向梁瀟,他俊秀如仙的麵上帶了些悵惘,正偏頭凝著羅帳,讓原本淩厲寡涼的輪廓平添幾許柔和。

檀月俏臉微紅,又好奇,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柔瀲輕薄的帳後藏著人影,深深淺淺,如墨勾勒。

檀月想起自府中侍女那裡打聽過來的,攝政王妃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帶著腹中胎兒一同離去,自那以後攝政王就開始吃齋念佛,府中後院乾乾淨淨,半點鶯燕都沒有。

前一年,還有心高的侍女施計妄圖爬床,被攝政王下令一頓亂棍打出府門,自那以後闔府寂寂,再也沒有敢造次的人。

這座王府平日裡如深潭枯井般安靜。

當時檀月還唏噓過情深不壽,攝政王雖居高位卻是長情之人,可沒想,這麼快就有新人了麼?

她心中又些失望,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亦十分好奇那羅帳後的女子是何等絕色,竟能讓攝政王破例把她帶入王妃曾經住過的寢閣裡。

屋中三人皆沉默,還是梁瀟先回過神,道:“去見吧,以後再想去就跟阿翁說便可。”

檀月輕咬住下唇,秀眉微皺。

這是什麼意思?是讓她以後不要來叨擾他了嗎?為什麼?是這位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新人說什麼了嗎?

小女兒柔腸百轉,須臾間便繞過幾道彎,正暗自神傷,卻聽梁瀟道:“這些日子你再練一下琴,官家雖然年少,卻是風雅之人,本王過幾日帶你進宮,你們見一見。”

檀月的臉霎時漲紅,目內淚光瑩瑩,含怨睇向梁瀟,潦草斂衽施了一禮,匆匆退下。

她走後,梁瀟沒有掀帳再去逼迫薑姮什麼,隻是坐在廳堂裡,安靜了一會兒,問:“這兩年,你和辰羨一定是謹遵禮法,不曾做對不起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