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王妃(2 / 2)

權臣妻 桑狸 5821 字 5個月前

顧時安頷首應是。

嚴栩一慌,下意識要摸琴弦,卻忘記手筋早已被挑斷,完全使不上力氣。他帶著些茫然無助地低頭看向軟趴趴的雙手,終於認命,釋然地仰靠回艙壁,輕呼了口氣。

“厲害,真厲害,攝政王不愧是一代梟雄,我這樣的小人物何其有幸能與你一戰,輸得心服口服。”

梁瀟套出了話,也願意心平氣和跟他說兩句,“其實你並沒有露出什麼明顯的馬腳,隻是我天性多疑,覺得有些事過於巧合了。”

“偏偏在東臨山出事之前你去糾纏姮姮,引我查你的來曆身世。偏偏在東臨山出事之前你要當街攔下我與我打架,顯得你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偏偏在東臨山出事後,你牽扯其中卻又沒有決定性證據證明你有罪,偏偏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出來一個許夫子承擔罪責。”

“偏偏你最不像九琴郎。”

梁瀟看向嚴栩,麵上帶了些許憐憫,問:“你跟在她身邊的時日一定不短。”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崔太後。

嚴栩道:“十多年了,我父母皆死於災荒,是宮都監選中了我把我送到了崔太後的身邊。”

梁瀟道:“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這個局從手法到風格處處都是她的影子,我本來不想懷疑你,可我沒忍住,又派人去了一趟雲州。”

嚴栩笑道:“雲州?那是大娘娘為我杜撰出來的祖籍,怎麼?我的‘家人們’露出馬腳了嗎?”

梁瀟語氣淡淡:“假的就是假的,經不起推敲。”

嚴栩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外頭戰事初歇,校尉進來向顧時安複命,顧時安吩咐了幾句,將俘虜嚴加看守送回金陵交由官家處置。

剩下的便是九琴郎。

顧時安瞧了一眼薑姮,露出些許為難,衝梁瀟道:“崔氏的鷹犬名單上,這位九琴郎排名頗為靠前,手上血債累累,官家早就做過交代,一旦抓住不必押送金陵,直接就地處決。”

哪怕知道對方作惡多端,可聽到“就地處決”四個字,薑姮還是沒忍住輕微哆嗦了一下。

梁瀟握住了她的手。

船艙內一片寂靜,他們都很清楚,於公,嚴栩手上的亡魂太多,於私,他知道的辛秘太多,不能放回金陵。

梁瀟緊握著薑姮的手,衝顧時安道:“你是大相公,你來做主。”

說罷,也不等他有什麼反應,拽著薑姮出了船艙。

夜色沉釅如墨暈染,因為下過一場雨,舷板上濕漉漉的,空中彌漫著一股濕氣,和風迎麵撲來,清新柔軟宜人。

護衛正在端著大盆的水衝刷舷板,上麵的血跡很快就被洗乾淨。

這是薑姮第一回近距離接觸廝殺變亂,哪怕是梁瀟‘死’的那回,小彆山之戰那般慘烈,她也早早被安排好,穩當當地躲在大後方,離這些血雨腥風遠遠的。

她心底漫過什麼,歪頭看向梁瀟,梁瀟亦正在看她,兩人的目光恰撞上,梁瀟衝她溫柔一笑。

“都結束了,姮姮。我早就說過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可以繼續過從前的日子,當你的書鋪女掌櫃。”

薑姮漫不經心地聽著,心裡卻在想,原來他從前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清風沾上衣袖,帶來荼靡花香,梁瀟無比輕鬆地深吸一口氣,衝薑姮笑說:“我們回去吧。”

船夫開始運漿調轉船頭,往回駛去。

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為此不惜營造出顧時安將要離開的假象。

折騰了一整夜,等到及岸時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一線光亮突破重重黑暗,溫暖的照向人間。

梁瀟大咧咧拉著薑姮的手下船,剛走到岸上,顧時安從身後追了上來。

他換了身新衣,重夜紫濮院綢闊袖襴衫,腰係一條嵌白玉鰈帶,頭戴折上巾紗帽,打扮得清雋文秀,像孔雀開屏。

他麵上略帶赧色,羞答答看向薑姮,輕聲道:“我已經讓他們先回去了,我想在槐縣再徘徊幾日,我聽說你開了個書鋪,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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