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番外:依戀(2 / 2)

權臣妻 桑狸 10124 字 7個月前

晏晏嘟嘴,彆扭地貼著薑姮繼續蹭。

母女兩膩歪了一陣兒,薑姮戀戀不舍地與女兒告彆,去前院找薑墨辭。

出去跟蹤和探聽消息的神衛已經回來了,薑墨辭聽完了稟報,轉身就去吩咐晚膳事宜。

他要廚房做薑姮愛吃的,還特意囑咐將燕窩粥燉得粘稠些,薑姮愛喝稠的。

薑姮進花廳的時候,正聽見薑墨辭在說往粥裡加紅棗碎和冰糖屑。

她一言不發地坐到扶椅上,枯著眉仰頭看薑墨辭。

薑墨辭給她端了杯安神湯,道:“瞧瞧你這點出息,天塌下來一樣,我就不信,誰能從他手裡占到便宜。”

這話乍一聽是在安慰人,仔細品咂又像是在罵人。

薑姮的臉色愈加不善。

薑墨辭一聲歎息:“那個暗衛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派出去的人跟了他幾條街,跟丟了。”

他把跳起來的薑姮摁回去,耐著性子道:“但是我派人去你們住的邸舍那裡查過,也問過堂倌話,他說不是什麼大規模的攻襲,就是混進幾個刺客。辰景他們是正常結賬退房,沒見什麼傷亡。”

其實這話有點粉飾太平了,神衛去邸舍的時候,發現那已經不納新客了,前堂桌椅破碎淩亂,還傷了幾個堂倌。

至於梁瀟他們,壓根就沒有去櫃上退房,隻在客房裡留下銀兩,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薑墨辭不敢這樣說給薑姮聽,他怕說了薑姮當即就要出去找人。

所以隻能做出一副悠然輕鬆的樣子。

薑姮眉間愁緒絲毫未見轉淡,沉吟良久,疑惑道:“我們才剛到金陵,什麼人這般神通廣大,緊跟著殺了過來。”

薑墨辭也奇怪。按理說知道梁瀟還活著的人少之又少,更彆說還能摸透他的行蹤,辛秘究竟是從什麼地方露出去的呢?

他百思難解,乾脆不解了,說實話他不怎麼擔心梁瀟,以他的城府和手段,不至於連這點麻煩都壓不下。梁瀟不見薑姮,不讓她參與,大約是這件事棘手,或是裡頭有不想讓她知道的。

薑墨辭覺得這樣再好不過,梁瀟若有本事擺平麻煩自然好,若不能,那至少薑姮是安全的。

他心疼妹妹,實在不想她再受半點苦。

薑墨辭心裡轉過千道彎,偏麵上風清氣朗,“事情未明了之前我也不好做過多猜測,但是這裡畢竟是金陵,天子腳下,如今大勢已定,國泰民安,就算有些漏網的魑魅魍魎,也必興不起什麼風浪。”

這話十分光偉正,也透出他對當今天子的忠誠與信任。

薑姮想起當年在襄邑的西郊彆館遇見的那個少年,恍覺世事變遷得厲害,有隔世之感。

她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薑墨辭使儘渾身解數,才勉強勸下了一碗羹。

他是真拿這個妹妹沒辦法了,眼見她獨自在院子裡轉悠,孤影支離,憂愁不散,終於舉手投降,遣了個人去請顧時安來。

顧時安貴為左相,金陵裡若有什麼異動,他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這幾日,顧時安還真深居簡出,除了上朝,幾乎不出門。

薑墨辭派的人上門時,他正在書房裡,門扉緊閉,一眾小廝侍女都被趕到了門外。

他坐在書案後,聽著來人稟奏。

“我們家指揮使近日棋癮犯了,偏靖穆王公務繁忙,無暇與他對弈,想起許久未私下裡見大相公,便派奴來請大相公。指揮使進來新得了一壇十年鬆醪陳釀,想請大相公品鑒。”

顧時安看了眼屏風,麵上隱有戲謔,笑道:“好,你且回去報信,本官今晚一定去。”

小廝退下後,顧時安親自起身檢查門,確認關嚴實了,才退回來。

“你猜,墨辭找我有什麼事?”他衝著屏風問。

屏風後遲遲無回音,許久,才從後麵姍姍走出一個人,一襲黑緞箭袖長袍,玉冠束發,眉眼秀逸,隻不過神色略冷。

梁瀟道:“人家不是說了嗎?找你下棋,品酒。”

他語氣裡有些不豫,被顧時安聽出來,笑道:“你這個人啊,心思就是多。藏著掖著不肯跟人家說怎麼回事,這會兒又嫌人家不顧你安危有心思下棋喝酒。再者說了,邀我去的是墨辭,未必就是姮姮的意思啊。”

梁瀟涼瞥了他一眼,“姮姮就住在薑府,她要是為我擔心,墨辭會這麼不顧她感受飲酒享樂嗎?”

這倒讓顧時安一時沒了話說,他豎起一根手指撓了撓眉梢,假惺惺地問:“那依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梁瀟坐在他原先坐過的圈椅上,抬起眼皮懶懶睨他,麵帶譏諷:“你幾時這麼做作了?剛才都答應人家說要去了,這會兒又假模假樣地來我問,合著我說彆去,你就不去了唄。”

顧時安乾脆不裝了,開門見山:“我這一去吧,難免要與姮姮碰麵,你彆介意啊。”

梁瀟眼神如刃,凜凜剜過顧時安的臉。

顧時安瞧著他這股醋勁兒,愈發笑不可遏。

顧時安在去薑府的路上想了許多,他不信薑墨辭在這個時候找他是單純想找人對酌下棋,必定還有彆的想法。

莫非是墨辭想撮合他和姮姮?

好在顧時安還是清醒的,稍作遐想,立即想到,若墨辭當真有做媒的心意,應當更想撮合辰羨和薑姮。

到了薑府,他才真正明白薑墨辭找他來乾什麼。

幾樽鬆醪酒下肚,珍瓏棋局剛擺開,沒落幾個子,薑墨辭的話風就有意無意地往出事的邸舍上拐。

顧時安何許人,立刻猜出這兄妹兩是為打探梁瀟的消息才把他請來的。

他瞧著一旁給他和薑墨辭添酒看棋卻又明顯心不在焉的薑姮,心底五味陳雜,十分羨慕梁瀟。

那家夥竟還有臉吃醋,真真是荒謬可笑,姮姮念著他,愛著他,隻要他活著,天下哪個男人能入得了姮姮的眼?

顧時安心情低沉,落子亦有些隨意,幾個回合,竟輸給了薑墨辭。

薑墨辭沒料到自己胡亂下竟還能贏,遲滯了片刻,突然意識到對麵坐著的顧時安同樣心不在此。

他看向薑姮,見薑姮亦是疑慮重重。

顧時安抓了一把白玉棋子,又嘩啦啦全撒回棋簍裡,他終於釋然,不再跟薑墨辭繞圈子,而是直接轉頭看向薑姮,微笑著問:“想不想見他?”

薑姮猛地一怔,立即意識到他說得是誰,忙點頭。

顧時安道:“你去換身衣裳,跟我回府吧。”

決定做得乾脆到近乎於草率,薑墨辭自然不肯妹妹再涉險,顧時安平靜道:“有我在,不會讓姮姮有危險。與其讓她繼續胡思亂想,不如讓她去看一眼。”

薑墨辭躑躅許久,才放行。

天已然黑透,夜色沉釅,相府馬車順著朱雀大街一路通暢,很快便抵達目的。

梁瀟在顧時安的書房裡等了他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不算長,卻已讓他不耐煩,恨得想跳起來砍人。

忽而聽見門吱呦一聲被打開,顧時安款步走進來。

梁瀟立即迎上,正想盤問他都乾什麼說什麼了,卻在看清他身後跟著的人後,身體驟然一僵。

薑姮穿了寬大的墨色鬥篷,兜帽幾乎遮住半張臉,露出秀巧的鼻尖和丹唇。

饒是這樣,梁瀟還是一眼將她認出。

她慢慢地撩開兜帽,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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