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番外11(2 / 2)

權臣妻 桑狸 10128 字 4個月前

薑姮輕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梁瀟無奈歎道:“你可是新婦,要滿臉喜慶、嬌羞。”

薑姮道:“你帶我去雲州,我就喜慶、嬌羞。”

梁瀟實在拿她無法,違心地道:“你讓我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薑姮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敷衍自己,咬了咬下唇,正巧小廝來放杌凳,梁瀟扶著薑姮下去。

卻見王府正門緊閉,毫無迎客之像。

梁瀟蹙眉,吩咐姬無劍:“去叩門。”

姬無劍依言上前,敲了好半天,那兩扇厚重雕漆大門才敞開一道縫,說了幾句話,姬無劍忿忿回來,氣道:“郎君,官家說王妃吩咐了,您是庶出,按照王府的規矩,得攜新婦從後門進。”

虞清在一旁瞬間炸毛:“我在金陵住了十幾年,沒聽說過誰家有這規矩。”

靖穆王病重,許夫人又不擔事,王府上下的規矩都是薑王妃說了算,她說什麼便是什麼,這一出明眼人都知道,是給梁瀟和薑姮下馬威來了。

梁瀟眼底涼透,麵部緊繃神情冷厲地盯著那兩扇鎖緊的大門,倏地衝薑姮道:“姮姮,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會一會她。”

薑姮握住他的手,那手早在袖下攥成了拳頭,薑姮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溫和道:“我和你一起去,不就是走後門嗎?沒什麼,我小時候偷溜出來玩,連後門都沒得走,都是翻牆出來的。”

梁瀟執拗地搖頭:“不行,我絕不讓你受此辱。”

薑姮再想堅持,梁瀟猛地將她攏入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堅持:“不行就是不行,你在這裡等著,我可以走後門,但你必須得從正門進去。”

說完,他瞥了一眼虞清:“帶上護衛,跟我走。”

以虞清為首,十幾個精壯護衛跟在梁瀟身後,氣勢洶洶地繞過王府,奔向後角門。

薑姮深知梁瀟那狗脾氣,前世位極人臣大權在握,受了十幾年的恭維尊榮,慣得更壞,也許少年的他還能忍下今日之氣,但重生回來的他肯定忍不了。

倒不是怕他跟王府裡的人衝突,隻怕他吃虧。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能讓梁瀟這狗東西吃虧的人隻怕還沒生出來,他不是十幾歲血氣方剛的魯莽少年,但凡敢去,該是有把握的。

這樣糾結多思,一會兒晴一會兒雨,麵上也是神情變幻,姬無劍觀察著她,輕聲道:“娘子不要擔心,郎君不會吃虧的。”

薑姮道:“我知道。”

幾乎與話音同時落地,王府漆門倏然大敞,護衛侍立兩側,梁瀟獨自出來,走到薑姮麵前,朝她伸出手,微笑:“姮姮,走,我們進去。”

薑姮隨他進去,留心府中情形,管家耷著臉站在虞清身後,王府護衛都蔫蔫的,像是被人整治過。

她歪頭看向梁瀟,梁瀟笑問:“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薑姮眉眼舒展,唇角彎彎:“沒有,就是好看。”

兩人穿廊而過,拂過篾簾,進入正堂。

薑王妃正高高端坐,頭戴赤金燕月冠,身穿妝花緞縷金交襟裙,打扮得光彩熠熠,幾分倨傲、冷淡地低睨梁瀟和薑姮。

兩人進門時,原本是梁瀟握著薑姮的手,薑姮輕輕掙脫開梁瀟,纖長的手指順著他的手背攀爬,反握住他的手。

施過禮,薑王妃讓兩人坐。

“我與你母親商量過,你們既然成了親,也該儘些孝道,如今你們的父王病重,總不能全指望著辰羨,你們也該晨昏定省,侍奉湯藥。”

薑王妃將話說得冠冕堂皇,事事切理,坐在她下首的許夫人也說不出什麼,隻有滿懷心事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梁瀟心中冷笑,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離京,他絕無可能把薑姮獨自留在王府任這毒婦磋磨。

他麵上未露出分毫不悅,端正道:“王妃說得是,我和姮姮理應搬回王府儘孝,隻是如今我們住的宅子,官家剛剛下令讓工部重新修葺過,若我們立即搬出來,隻怕傳入禦前,會令官家不悅。”

“天子恩寵,不容辜負。”

梁瀟把淳化帝搬出來,堵得薑王妃語噎,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含笑道:“不過今日既然來了,我就和姮姮去看看父王,他病了這麼些時日,做兒子的不守在榻前喂藥,也確實說不過去。”

也不管薑王妃有沒有應和,梁瀟立即起身,拉著薑姮就往外走。

兩人剛邁出廳堂,便聽身後傳來瓷器擲地的聲音。

薑姮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有點苦,有點澀,又好像不全是如此。

正思緒複雜,身畔飄來梁瀟的嗓音:“我已經長大了,不可能讓她再像小時候那麼欺負我,當然,也不會讓她欺負你。”

薑姮默了一路,快要到靖穆王寢閣時,才道:“等這些事情了了,我們要離開金陵,像前世一般,遊山玩水,隱居埋名。”

梁瀟輕輕頷首:“好。”

靖穆王的寢閣裡飄著一股深濃的藥味兒,苦得人發暈,薑姮和梁瀟走至內室,見辰羨和羽織在那兒,羽織坐在榻上扶著靖穆王的身體,辰羨在一勺勺喂他喝藥。

算算年紀,靖穆王甚至比薑照還要小幾歲,不惑之年,卻給人一種老態龍鐘的感覺,須發斑駁,膚如鶴皮,唇角有涎水淌下,辰羨喂一會兒藥,就要給他擦一擦。

羽織先看到他們兩個,神情略有彆扭,但還是道:“大哥,嫂嫂。”

薑姮衝她笑了笑,從辰羨的手中拿來藥碗,衝他道:“我來喂,你和你大哥出去走走吧,他有話要對你說。”

梁瀟並沒有對薑姮有過囑咐,但薑姮卻猜到,他在離京之前必然是放心不下辰羨的。

梁瀟看向她,目中柔情儘染,一把扯起辰羨,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徑直把他拉出了屋。

他們走後,屋中隻剩下薑姮和羽織。

氣氛是有些尷尬的,薑姮也覺得身份的轉變有些突然,需要時間適應,也不勉強,隻低頭專心喂靖穆王喝藥。

冰瓷碗很快見了底,薑姮把碗擱到榻邊的矮幾上,回過身來,正見羽織在看她。

兩人視線相撞,羽織略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但很快又移回來,絞扭著手帕,輕聲問:“姮姮,你過得好嗎?”

薑姮含笑點頭。

“我覺得你變了,可又說不出哪裡變了,從前你也愛笑,可跟現在笑得不一樣,現在的笑……”羽織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道:“現在的笑就跟揉進去蜜似的,甜甜的。”

薑姮頰邊的梨渦更深,笑靨更燦爛。

羽織了然:“你一定很喜歡大哥,三哥說了,隻要是你喜歡的,我們都該支持你,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永遠都是最親的人。”

薑姮有些詫異:“辰羨真的這樣說?”

從她和梁瀟定親、成婚,短短數月,她見過辰羨幾回,除了在茶肆兩人將話說開那一回,其餘時候雖然不至於像一開始那般咄咄逼人,但他是冷淡的,甚至近乎於冷漠。

薑姮知道他在生氣,他也該生氣。

可沒想到,他會跟羽織說這樣的話。

羽織點頭,認真道:“你不要看三哥現在人前對你和大哥那麼冷淡,其實他就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兒而已,他早就不生氣了,他一直都是很善良心軟的。”

她越這樣說,薑姮心中對辰羨的愧疚越深,默默陪羽織坐了一會兒,掛念起梁瀟和辰羨,想聽聽他們在外頭說什麼,誰知剛走到廊廡下,便聽一陣拳腳聲傳來。

小廝慌裡慌張跑過來,邊擦汗邊道:“世子和郎君打起來了。”

虞清扶劍站在院子中央,極不耐煩地瞥了那小廝一眼,道:“慌什麼?慌什麼?這兩人打起來不是太正常了,又沒打著你,嚎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