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月一抬頭,就見小舅舅站在一家店門口,林寶月還愣了愣:“小舅舅,你怎麼在這?”
小舅舅是個瘦長身量,背著手站在那兒,有種小老頭一樣的慈祥感,笑眯眯地道:“替東家看看這邊的店,你們怎麼有空到縣城來?”
林寶月抬頭一看,王家糧鋪誒,頓時精神一振,湊了上去:“小舅舅,你東家是糧商啊?”
小舅舅笑著道:“什麼都有點兒,糧食、酒、油、調料、百貨,全都有,你們要買什麼?”
“不是要買什麼,”林寶月笑道:“是想打聽一點事兒,小舅舅,你現在有空沒,我請你喝茶。”
小舅舅就笑了:“我還用你一個小孩兒請,”他直接轉身,帶著他們進了這家糧鋪的後頭,倒了一杯茶給她,笑道:“來,喝茶!你要打聽什麼事兒?”
林寶月小聲道:“胡家你了解不?”
小舅舅道:“哪個胡家,城裡賣糧食這家?”
林寶月點頭:“應該是。”
小舅舅詫異:“你打聽胡家乾什麼?”
林寶月也沒瞞著他。
娘親和小舅舅,都比大舅舅小十多歲,打小就共同麵對那個雞蛋裡挑骨頭的破嘴大舅舅,性子都被磨得特彆軟,姐弟倆感情也特彆好,小舅娘也不是個愛計較的人,可惜原主是個沒心沒肺的,都不知道小舅舅東家是糧商,要不然她早就來找小舅舅了。
她就道:“我聽說,張光宗和胡家的大小姐胡亭亭有來往。”
小舅舅笑著揶揄她:“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管著相公了?”
“不是,”林寶月道:“我是擔心張光宗會利用胡家的勢力害我。”
小舅舅一愣。
林寶月把這幾天的事情一說,小舅舅登時臉都氣綠了:“這張光宗,一個讀書人,怎麼不乾人事呢!!”
他氣得猛拍了一下膝蓋,又安慰她:“月兒彆難受,等回頭舅舅給你說個好的!”
“我不難受,”林寶月笑道:“從狼窩裡跳出來,我心裡隻有慶幸的!要不然真跟這種人成了親,我才要哭死呢!可是張光宗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渣,我擔心他恨上我了……而且他張口就說要報官,讓他還錢,又一副毫不為難的樣子,我就想起了他娘提過的胡小姐,有點擔心,想來找小舅舅打聽打聽!”
小舅舅沉吟道:“我確實聽說過胡家有個大小姐,行事有些跋扈,但兩人有沒有來往我當真不知,我叫人打聽打聽再說吧。”
林寶月點了點頭,又道:“胡家勢力,真有這麼大嗎?”
“算是很大,”小舅舅道:“胡家來這兒,其實也才幾年,但他與胡縣丞是堂兄弟,而且,據說胡家通匪……一般人不大敢惹。”
林寶月道:“你的東家,不也賣糧嗎?”
小舅舅道:“我東家呢,其實也算不錯,東家是京城王家的旁支,後來隨著母親歸鄉,接連三代都留在這兒做糧食生意,胡家沒來之前,也算一家獨大……後來胡家來了,行事囂張,東家吃過幾回虧,但可能是顧及著本家那邊,倒也沒太過份,如今市麵上六七成的糧食生意,都是胡家的,我們東家能占個兩三成,餘下些商賈占個一成左右吧。”
林寶月聽得挑眉:“京城王家的旁支……那他和本家,還有來往嗎?”
小舅舅笑道:“要是還有來往,哪能容得了胡家這麼欺負?”
林寶月問:“斷了來往?”
“倒也不至於斷了來往,逢年過節,肯定還是要走禮的,但再多就沒有了。”小舅舅說著說著就笑了:“你問這個乾什麼?”
林寶月笑道:“小舅舅,你先回答我,你們東家,是個好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