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月微笑著道:“寶月聽聞,山窮水儘之時,最能見人心性,今日夫子雖逢困境,但風骨氣度,令人心折。若家人得蒙夫子教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當尊之重之,為師長醫治是我延請的誠意,並非交換,若夫子瞧我家子侄不堪教化,夫子儘管離開,寶月絕不會怨懟。”
李漱玉就笑了,點了點頭:“好。”
林寶月立馬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又向掌櫃道:“我家夫子欠多少房錢,我來給。”
掌櫃想說什麼又沒說,道:“給二兩銀子罷!”
林寶月含笑謝了,從荷包裡挑出二兩銀子給了他,又問李漱玉:“夫子之前喝得誰家的藥?”
李漱玉指了指對麵的醫館,林寶月點了點頭,就扶著她進去了。
李漱玉之前是把過脈的,但已經斷藥好幾天了,便重新把了脈,拿了十副藥,便是二十多兩。
林寶月麵不改色地付了錢,一邊又道:“夫子,我方才說了,我們隻是農家,不然夫子先在醫館住一晚,我回家收拾個房間出來……”
李漱玉道:“不必客氣,一起回去便是。”
林寶月應下,又回頭跟醫館的藥童道:“勞煩叫馬車送送我們,我們的牛車在城門口。”
一邊又想掏錢,卻聽醫館的掌櫃笑著道:“不用了,我叫人送你們一程就是。”
他笑著走出來,跟林寶月道:“你這小姑娘,有眼光,李夫子是真正有才華的人,若你晚一步說話,我都想請她教我兒子了。”
林寶月玩笑道:“這是我與夫子的緣份,哪怕你近水樓台,也是搶不走的。”
連李漱玉都笑了:“你這小姑娘,真是會說話。”
忽然有個藥童小聲問:“你是福慧縣君嗎?”
林寶月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眾人:“啊!”
然後亂紛紛見禮,林寶月隻笑著擺手,就上了馬車。
聊了這麼幾句,林寶月也發現了,李漱玉這個人,並不喜歡客套,有什麼說什麼,所以到了城門口,她也沒客氣,就讓她下來,改坐了自家剛買的牛車,一起回去了。
李漱玉神色有些疲憊,但仍是問她:“你就是造出天水塔的福慧縣君?”
“是,”林寶月笑著扶住她:“夫子,在牛車上睡容易著涼,可彆睡著,我們村離得近,一會兒就到,我先跟你講講天水塔好了……”
她就一路跟她聊。
李漱玉十分感興趣,不時問一句,不一會兒就到了。
到家時,時間還挺早,去山裡的人還沒回來,村裡還挺清靜,葉婆子一迎出來,就吃了一大驚:“哪裡來的牛?林寶月!你買了一頭牛?”
豆寶也衝出來,“啊啊!姑姑,你買了一頭牛?”
李漱玉含笑看了他一眼,但豆寶和葉婆子,滿眼全都是牛,根本就沒看見她。
林寶月扶額,直接扶著李漱玉下來,然後一路把她扶到了自己房間,道:“夫子,這是我的房間,你先睡會兒,其它的等會兒再說吧。”
李漱玉點了點頭,便寬了外衣,躺下了,林寶月給她搭上一條薄被,就帶上門出來了。
這麼個大活人,葉婆子真就沒看見,滿心滿眼隻有那頭牛,一圈一圈繞著看,一邊就抱怨:“這麼大的事兒,你咋不跟我商量商量!”
林寶月笑著道:“娘親,咱回家再說。”
葉婆子急道:“回家再說,也得說啊!你說說你為啥買牛!”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東西搬下來,林長庚就牽著牛往家走,葉婆子跟在後頭,又看又摸,“你說說,地都種完了,你買頭牛回來,銀子沒處花了是吧……花了多少銀子啊?喲,這老牛還白楞我呢,一看就不是頭好牛!能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