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套在馬路邊,麵積約一百五十平方,共有兩層。
第一層原是蘇父蘇母做藥材生意的,現在二老沒了,蘇海夫婦懶得打理店子,打算清走存貨和二樓一起出租。這套門麵地段好,租金一年比一年貴還有大把人搶著租,夫妻倆遊手好閒不愁吃穿,連孩子的學費都夠了。
按蘇氏夫婦的意思,這兩套房產是留給兒子蘇海的。
問題就出在第三套房,它座落郊區較冷清的地段,才七八十平方,適合人居住,做生意的話十有九賠。之前租給彆人當倉庫,可惜那些店開個一兩年要麼關門,要麼另覓良址,因此常被丟空。
做生意不行,打工仔也不敢租。
因為附近的路燈常被人破壞,一壞就壞幾個月沒人修,晚上烏漆麻黑又多飆車黨,特嚇人。
這一套就留給女兒蘇杏。
蘇氏夫婦是這麼想的,女兒學曆高,畢業以後不可能回家鄉落戶打工。可是女兒聰明而單純,他們怕她以後嫁人了,萬一遇人不淑怎麼辦?總得有個安身的地方。
住市區的家裡?二老怕兒媳有意見,日子長了恐怕連兒子都心生不滿。給太好的房子更不行了,怕惹兒子兒媳生氣,兄妹不和,不如把效區這一套給她。
雖然條件差了些,女兒不長住,不會計較這些得失。
如果女兒以後婚姻幸福,這套房她就用不著了,自然會把房子過戶給大哥或者侄子們。
蘇杏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小到大,蘇氏夫婦對她是疼到骨子裡的,大事小事都要替她盤算好。至於兒子,他讀書不行,勉強一個中專畢業就出來瞎混,不到一年就娶了媳婦。
小市民容易滿足,二老覺得家有店鋪,有房租,小兩口吃喝不愁就行了,不指望兒子有多大出息。在市區的繁榮地段,就算在四五線的城市,房子隻會越來越吃香,足以供養兒子一家。
二老想得很美,卻低估了人類的貪婪之心,他們的兒子兒媳不僅想要最好,還想要全部。
對於蘇杏來說,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父母屍骨未寒,大哥大嫂就為了一套房子跟她撕扯,並且大動肝火,要她立刻隨他去變更房產證上的名字。
大哥擅自作主把父母火化,害她來不及見二老最後一麵,又擅自與肇事者私了,蘇杏本來就傷心憤怒。如今見大哥大嫂這副貪婪不講理的模樣,更是火冒三丈,誓死不肯改。
於是,兄妹二人在家裡爭執起來,甚至驚動蘇氏族中的長輩。
長輩們平時對蘇杏讚譽有加,因為她聰明。村裡頭年年都出大學生,這麼年輕的是頭一個,都說十分難得。奈何一些規矩深入人心,關於蘇家的財產分配一心偏向蘇海。
因為他是蘇家長子,蘇家的產業不能落在女兒手上?女生外向,給了她,等於便宜不知哪個野男人。雖然蘇杏頗得長輩們讚揚,但在這一點上遭到族中長輩的共同指責,罵她不該癡心妄想。
見及此,蘇杏既委屈又失望,什麼叫癡心妄想?這不是父母給她的嗎?
於是,她脾氣犟起來死活不肯妥協。
此舉惹來蘇家叔伯長輩的不滿,紛紛指責她不懂事。有嬸伯娘的苦言相勸,有叔伯們的厲聲喝斥,說她沒規矩,讀那麼多書成了一個書呆子,說她對不起父母。
至於法律說的凡子女皆有繼承權,在他們眼裡隻是一個笑話。
那段日子,大嫂明是勸架,實則話裡藏針,對丈夫火上添油,導致兄妹倆的衝突越演越烈,族人對蘇杏越來越不待見。
最後,大嫂慫恿剛過六歲生日的兒子蘇小峰去鬨,糾纏哭打小姑。
蘇杏拉開他閃到一邊時,不知怎的,侄子蘇小峰居然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