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宅門前那一塊菜地,是她家那爺仨種來玩的。少華種的品種很多,每一壟地各有不同。有白菜,蘿卜,西紅柿是跑不了的,小菱特喜歡這種“小燈籠”要親手摘來吃。
還有青瓜,小野的最愛,摘了在身上擦擦就開啃。
孩子爹並不阻攔,讓他們充分體驗農活的樂趣。
用他的話來講,自己好歹是一名農場主,如果孩子們對種菜感興趣,長大以後誰樂意的可以回意大利繼承他的小農場,和那棟哥特式的傳統建築,還有城裡那棟公寓。
他之前說的財產分配是真的,將來房產錢財等等全部歸孩子。
而孩子媽隻有他。
當然了,他是一個很有風度與氣度的男人。
孩子媽日常的夥食費不用交,房租減半,水電費全免,還有其他各種優厚福利。比如陪散心,陪談情甚至陪睡陪生娃啥的,很幸福是不是?
對這種男人她能說什麼呢?
她從來不問他要零花錢,他也不像霸道總裁那樣甩她一臉任刷的黑金卡,她全是花自己的。
雖然這樣很獨立,有自尊,但有點不是滋味。
因為她的朋友圈裡凡是已婚婦人都是掌握家中經濟大權的牛人,時不時曬一下自己男人的工資卡被牢牢攥在她手上,囊中羞澀想去鬼.混都找不著臉。
而可憐的她,還要定期向自己男人交房租。
這事被發現的話忒丟臉。
所以她很識相地從來不參與這種話題,因為那群婦女很能挖人隱私。尤其是工作室裡的張姐和謝妙妙,一個是真八,一個是偽高冷,內心八。
咳,話題岔遠了,說回宅前那塊菜地。
周末的時候,爺仨一邊玩一邊把地裡的菜全部收割。
一小部分留給家裡,分一點給安德他們自己吃,剩下一車子的蔬菜瓜果送給昌叔。從財叔家借輛牛車拉的菜,三人到達昌叔家時,倆娃娃嘚瑟的繞著那輛板車一再向老人強調,這是他們親手種親手摘的。
老人笑眯眯地誇了他們一頓,然後請倆娃娃喝羊奶,吃山裡摘的野葡萄和秋桃,再讓孩子爹現場烤個小豬排。倆小是有良心的好孩子,回家的時候給娘親打包一隻烤雞、一盅湯和一小桶羊奶。
還帶走一大包肉骨頭給小福小吉它們啃著玩,反正全家人都被考慮到了。
回家的鄉路很少人了,爺仨揮著小鞭子趕著慢吞吞的牛車,迎著路燈的燈光往家趕。生怕財大爺家的牛伯伯寂寞,小菱小野在大黃牛的兩邊拍著小手,邁著小短腿,誦起娘親新教的詩句: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靜寂的鄉道上,兩把奶聲奶氣的清脆童聲格外的清晰,傳得格外悠遠,與“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那種肅殺孤寂感極為相似。
那種意境很奇妙,柏少華跟在孩子們身後,目光沉靜,心神微晃,仿佛回到初見孩子媽的那一刻,連心情都一樣。
忽然有點明白她為嘛喜歡研究古文……
此刻,養生館那邊有位老人趁黑出來練喉。
他坐在田野邊,手裡拿著一把二胡卻一動不動,側耳傾聽村尾那邊傳來的稚嫩孩童聲。
“是那蘇丫頭的孩子吧?”老人淡淡地問。
他身邊站著一個人,微笑道:“肯定是,村裡隻有她家講究古文化,她的孩子也到了能吟詩的年紀。”小嚴家的還在繈褓中。
“那如丫頭怎樣了?”
“這倆丫頭都是有福氣的,如丫頭也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把白大姐樂得見牙不見眼,天天在藥房裡跟前跟後。雖然秦小子被閒置,但一家子在京裡好著呢!下次一起回來過年村裡可就熱鬨囉!”
老人聽罷笑了笑,待聽不見那兩把趣致可愛的童音,這才緩緩拉響二胡開始獨奏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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