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辦完了,最開心的人肯定不是蘇杏,她的忙碌在過完年之後就要開始了。
而筱曼無事一身輕,在山裡過得輕鬆瘋狂。
過年了,村裡每家每戶都有大紅燈籠高高掛。她幫忙之後馬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山上往村裡看,綿延不絕的雪嶺之間透出一點光,暖入心扉的一幕簡直美哭。
讓她在山裡尖叫不停,什麼雪崩,猛獸,危險,全被拋之腦後。
再多再美的圖片,也比不過她的親身體驗。
擾人,村民們好氣又好笑。
“蘇蘇,你那朋友南方來的?”沒見過雪麼?
“嗯,她在找漫畫題材。”作為過來人,蘇杏很明白那種心情。
藏在雪山裡的一座小村莊,是藝術家們眼中的天堂。唯一的缺陷是,住在這裡的是一群偽農。
除夕之夜,有愛青年都躲在家裡享受一家團聚的天倫之樂,而單身青年在村裡也不寂寞。雲氏點心屋裡全是單身狗,還有休閒居、三合院和民宿的部分客人。
雪一停,大家三五成群地出來,或者串門,或者遊賞雪山,村莊,被雪覆蓋的一切。
但筱曼大多時候喜歡一個人到處去欣賞美景。
她是成年人,會注意自己的安全。她以前爬過藏地的雪山,知道自己的體力消耗到什麼程度時該回家休息。
正月裡,她背著一部單反再次單獨上山,在半山腰拍下種種美景。無意間,她的鏡頭裡出現兩位漢服女子,她們衣著淡雅,身姿綽約,緩緩走在被雪覆蓋的河道邊。
披著鬥篷,寬鬆的帽子讓人看不清樣貌。
身邊追逐著六隻大狼狗,有的在雪地裡翻滾,有的在嬉鬨,也有的緊緊跟隨主人身邊。
筱曼看得仿佛沙子迷了眼,情不自禁地放下單反,凝望遠處徐徐走動的身影。難怪她老覺得缺少什麼,就是這一幕,天地嚴寒,冰封的雪山,沉寂而溫暖的小村莊。
天地靜寂,心情激蕩。
那兩道纖細的身影正在緩慢移動,古式的衣裳讓人產生一個錯覺,恍然間,仿佛看見這泱泱古國的曆史巨輪正從眼前轟隆而過,沉重而緩慢……
“哢嚓,哢嚓……”
一陣哢嚓聲打斷筱曼的思緒,心口像堵住一團什麼沒能迸發出來,不由皺了眉。循聲一看,不遠處的石頭上蹲著一個男人正在拍照,從他的角度看,拍的正是她看見的那一幕。
“喂,你拍人家得到彆人允許了嗎?”她喝斥,以為是三間客棧的客人。
對方不假思索地移開鏡頭,推開帽子露出一張胡子臉。
“當然,我每年每個季節都拍。”
表明身份省去麻煩,安德果斷戴回帽子,重新聚焦鏡頭再追拍。
有些鏡頭轉眼即逝,很難找得回來。
經過大家的協商,隻要不露臉隨便他拍,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都可以發表。光是這個村子一年四季的照片已得過不少獎,他的鏡頭帶領大家發現世界另一角落的美。
自然之美,人情之美,巍峨的雪山,寧靜的小村莊。
如詩如畫的田園景致,極具曆史優雅美感的宅子;有活潑可愛的孩子,樸素勤勞的農人,也有賢淑開朗的女性,還有淡雅如墨仿佛從畫中出來的俏麗女子。
一年不同一年,濃濃的水墨畫風令人們瘋狂,包括華夏人。
有些美,連身在其中的人們自己都沒發現……
今年的冬天,給村子拍照的人多了一個。
回家的路上,婷玉瞥一眼山上。
“你那位朋友也是愛玩的。”
蘇杏連看都不看,徑自走著,“沒辦法,城裡壓力大,被束縛太久的人來到山上就像脫韁的野馬。”被釋放的靈魂很難控製。
“這樣的人你放心讓她獨自跑來跑去?萬一哪天凍在山裡你的責任可不小。”
“她是成年人,會對自己負責,若有個差錯我頂多賠點錢。”能用錢解決的事暫時不算事,畢竟又添了一筆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