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甥舅二人在池塘邊聊了好久。
下午的時候,蘇杏和丁瑤從外邊回來了。
柏少卿在西城時要出外辦事,她倆在書城逗留許久,又去逛了一會街才回家。
到家後,倆人見大舅母、二舅母在院裡閒聊便上去哈拉幾句,得知柏大舅和柏少華正在聊天。聽說聊了大半天,中午連飯都忘了吃,幸虧大舅母去提醒。
柏二舅參加老乾部聚會去了,四舅在家閒不住,和三舅約幾位兒時夥伴到郊區釣魚去了。
“……現在隻剩你三舅媽在家,因為之前的不愉快,她又不肯來。”大舅母看著蘇杏,“蘇蘇啊,要不你去看看她?”
“是呀,”二舅母也勸她,“終歸是長輩,你們難得來一次不去看看說不過去。你把自己的禮儀做周全了,她日後在外邊說三道四我們也有話堵她的嘴,你說是不?”
丁瑤聽罷嘴一撇,對兩位老人說:
“三嬸那性格連她親閨女都受不了,就彆讓蘇蘇去受氣了。看,少華每年讓人送禮物過來,她說過他半句好話嗎?讓蘇蘇去分明是討罵。敬老可以,前提是她得愛幼。”
大表嫂這番口直心快的話,成功招來兩位老人家的一記白眼球。
“就你會說。”
“我說的是事實。”丁瑤笑嗬嗬地說。
看著她們一家人相互笑罵,蘇杏的心情還不錯。
至於去三舅媽家,那是不可能的。對自己夫婦有偏見的人,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這是對老人的一種體貼,不讓自己出現在她麵前。
也是善待自己的一種方式。
為了向世人表現自己的禮儀周全,她不僅要逢年過節送禮送錢,還要大方送上自己的左右臉給彆人扇耳光。
那不叫禮儀周全,叫有點犯賤。
所以,丁瑤的話對蘇杏來說正中下懷,順水推舟說:
“表嫂說得對,送長輩東西是我跟少華的一點心意,不圖什麼,更不圖被人罵。她一邊收東西一邊罵人,良心早晚會疼的。”
前提是,對方還有良心這東西。
丁瑤斜她一眼,“哼哼,我看難。她那張嘴,怕是走之前還在罵人……”
噗,大舅母被她氣笑了,舉手捶她一拳。訓斥她說話小心點,彆給家裡招來口舌之爭。
妯娌多的人家有好有不好,總的來說就一句,謹言慎行,互相遷就忍讓得安寧。
幾個女人在院裡閒聊著,沒多久,大家遠遠看見柏大舅、柏少華從客居那邊過來了。
甥舅倆仍在邊走邊談,不過老人看起來比昨晚精神了些。
蘇杏還看得出,她家孩子爸對柏家人的態度稍微有變。怎麼說呢,他對諸位長輩的態度比以前坦蕩、自然了很多。
不像過去那般抵觸,早上到,下午就想走那種,就算不走也是忍耐住兩天。
所以,他每次到西城作客皆是來去匆匆,不想停留。
今天的他能放下糾結,蘇杏真心替他高興。等他來到跟前,不自覺地靠他近一些。
柏少華微笑著,右手很自然地搭上她的手臂輕撫兩下。
兩人相處久了,有些話隻一個小動作便能心神領會,無需多言。
而大舅母見老伴精神好,她的心情也大好,問他今晚做什麼菜招呼大家。
柏大舅擺擺手:“不用忙了,老四今晚請客,大家去酒店吃。”
得知真相,他既為那個小外甥傷心,又高興眼前這位能回來,那是他們幾兄弟以前一直念叨的。
一時半會的,老人心情複雜得很。
柏家四舅和四舅母為人爽朗直率,非要請大家到酒店吃一頓安樂茶飯,吃完不用自己擦桌、洗碗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