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杏背著一筐蘑菇來到自家後院的籬笆門前,發現小吉貓正攤在門邊的石墩上睡大覺,任由幾片銀杏葉落在它身上。
小吉是一隻藝術貓,哪兒漂亮在哪兒睡。
進門之前,她特意去戳戳它的腦袋,人家眼皮掀了一下。見是她這個專門擾人清夢的傻冒便又閉上眼繼續睡,連姿勢都沒變。
貓大王晚上要出去巡山的,白天在休息好,她能理解。
打開籬笆門,她忍不住回頭,用雙爪抱住小吉的大腦袋揉幾下。在它“喵!”一聲發飆之前迅速閃進後院,關門。
籬笆下有一道小門,專門讓四隻汪、小吉或者其他小貓進出。
這道籬笆門被少華圍高了,像蘇杏這種一米六七的人看不見裡邊。
為嘛突然升高?
這都怪他,自從賦閒在家,他是賞風賞月賞美人。看見她是想親就親,想吻就吻。
老夫老妻了,屋前常有路人經過,當眾示愛這種事對蘇杏來說實在不能忍,拒絕在開放式的後院做一些親昵舉動。
於是,柏家的籬笆升高了,夫妻倆又被休閒居的人笑了一通。
咳咳,話題扯遠了。
蘇杏進入後院,有兩隻汪聽見動靜接連跑來,認出是她便搖搖尾巴繞著她走。
她彎腰摸摸它倆的腦袋,問:“少華在哪兒?”
兩隻立馬轉身往機房跑,邊跑邊回頭看她一眼,怕她跟丟了。四隻汪的年紀大了,現在很少上山,頂多飯後在村裡遛幾步。
看著它們矯健的身影,蘇杏甚是感慨,不知道它們還能陪伴自己多久。
婷玉問過她,要不要把四隻汪和小吉貓用巫術改造一下。那樣的話,它們不僅能活得更久,還可以在末世助她一臂之力。
她拒絕了,那個年代太凶殘,還是不要經曆的好。
萬一變異成為怪物,等於害了它們,也害了死傷在它們爪下的人。
人類造的孽,它們不用承受。
活得自在,死得安然,對它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幸運的事。
兩隻汪把她帶到機房,在門口停下。少華怕它們不小心出意外,所以不讓它們進。
“去玩吧。”
蘇杏拍拍它倆的腦袋,兩隻便離開了,返回客廳、天井找另外兩隻汪玩。
大家相伴多年,對於分工合作很有默契。
柏少君的哼哈二將在昌叔家,偶爾看羊。多半是在家看房子,不讓路過的人撿走雞蛋。
機房裡,一位身材魁梧,衣著休閒的男人站在一部機器旁切割著一塊石頭,聽見門口動靜便抽空看了一眼。
他就是改變形象,變得麵目全非的柏少華。
頭上綁著頭巾,戴一副護眼鏡,薄唇上沿、臉頰兩邊和下巴留了胡茬。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他腦後其實紮著一小束頭發,整個人顯得滄桑了許多。
他沒有穿工作服,上衣是質地舒適寬鬆的米白短袖衫。長褲也很寬鬆,頗像那些早上去公園打太極的大叔大爺,不過他把褲腳紮緊了,立馬添了幾分禪靜之意。
如果手裡拿的是一串佛珠,那麼一代隱世高人就在眼前。
蘇杏看見他,嘴角抽搐幾次,最終忍不住卟哧地笑出來。他剛改變形象不久,害她每次見了他總忍不住笑。
“廚房有煎餅,采了什麼?菇?”柏少華自認是一個灑脫的人,愛人的眼光跟不上時尚,不怪她。
“嗯。”蘇杏把背蔞掛在門口,來到他身邊說,“今晚做小雞燉蘑菇。”
“現在幾點了?”
蘇杏白他一眼,看看牆上的掛鐘,“兩點多。”自己不會看?
“把菜洗好放廚房,”柏少華很大爺地說,“你今天在哪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