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一場談話之後,雲嶺村裡有兩戶人家搬了出去。
一戶是白蘭家,另一戶是與她有共同語言的小姑全家。她倆認為這個村不夠民主,當家的視人命如草芥,蔑視人權。
她們要走,家人不可能不跟著走。
臨走前,她倆給不想走的其他小媳婦們留下一句話:“這裡是資本家的一言堂,在她眼裡你們現在是員工,將來是奴隸,好自為之吧。”
消除她們對村裡的環境記憶,人和事依然清晰,一家老小在隔日清早搬了出去。
朱大叔、財叔與家人相送到鬆溪橋頭,乾脆坐在岸邊閒聊。
“唉,程老、錢老糊塗了啊!”看著相處多年的老鄰居離開,朱大叔萬分感歎。
財叔心有戚戚然,“還好他們的兒孫孝順。”不然,憑他們兩家的老弱婦孺可怎麼過?
程老是名商人,在國外被生意對手構陷他利用生意之便向華夏傳遞情報,這無妄之災差點令他家破人亡。
以前連累兒孫受苦,如今又要看女主人的臉色,他深感愧疚,言聽計從。
他還有兩個兒孫在柏少華的手下做事,平時頗為看重。
男人注重大局,若知道村裡發生的事定會派人接他們回來。還會訓斥女人任性胡鬨,讓她吃個教訓。
所以,對孫輩們的決定,程老欣然配合。
而另一戶搬出去的人姓錢,錢老以前在國外是生物學教授,與程家是親家。
他們在國外追求的是精神質量,不追求物質享受不求大富大貴,兒女工作、家庭穩定就行。後來得知程老回國定居,他和老伴一時興起便辭工跟回來了。
如今正逢亂世,兩家約定共同進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全家都是普通人,到了外邊壓力可不小。”財嬸反駁說,“小蘇這次的處理方法欠妥,白蘭她們年輕氣盛,作為長輩的給句軟話安撫一下就好了,何必傷人自尊心?
再者說,程老、錢老的房子是自己出錢蓋的,不花少華分毫。隻是借用他的名號罷了,平時吃穿用度都是自己的,她這麼說話就過分了。”
朱阿姨分外讚同,“小蘇以前不這樣的,怎麼現在變得刻薄了?”
“人是會變的,哎,你們說她以後會不會也這麼對待我們?那可怎麼辦啊?”財嬸說著說著,略憂心。
通俗地說一句,如今村裡當家的就是柏少華,蘇杏自然是當家夫人。當家夫人好說話倒沒什麼,就怕她把全村人當成她家的財產。
世俗講究夫貴妻榮,一旦男人得勢,很多女人就不曉得自己是幾斤幾兩了。
“她們女人看問題真簡單。”朱大叔笑嗬嗬地對財叔說。
財叔歎氣搖搖頭,但笑不語。
“簡單?”朱阿姨瞟他一眼,“那你們說說怎麼個複雜法?”
“我先問你,”既然老伴這麼問了,朱大叔也不矯情,“小蘇為什麼同意接小豆豆進村?”
“鄰居唄,再說她哥做了那麼多壞事,外邊的人肯定容不下她。”朱姨不假思索地說,“她還染了病,話說小蘇就不怕她傳染給我們?”
“傳染不傳染的誰知道?總不能拒收吧?這話連白蘭都不敢說,”朱大叔瞪老伴一眼,“你敢讓小豆豆在外邊自生自滅?咱們是外行,要相信陸易和他的團隊。”
如果醫務人員確診這是新病毒,並且找不到醫治的方法,彆說小蘇不敢亂來,就連少華也要三思而行。
但在確診之前,蕭豆豆就是一個需要救治的普通病人。
“……小蘇一向不管事,這回讓小豆豆進村肯定有她的道理。她用她的人力、物力接收豆豆,如果跟大家商量肯定要答應白蘭的請求接收更多人,那才是災難。”
白蘭她們一心想收留外邊的姑娘們,豆豆的事一旦公開表決就成了大家的事,正好成為談判的籌碼。二話不說把人接進來,表示這是她個人的事,不容爭議。
“……白蘭的抗議正好成為她立威的機會,殺雞儆猴呢。”